家的機會。
朱聰冷笑:“都不知鄭九發了什麼瘋,竟然把大半兵力調去攻打衢山,就憑
湄嶼上的那點兵力,如何能擋住俺們的兩千大軍。等明日殺上湄嶼,把鄭九那廝抓來,千刀萬剮,以洩俺心頭之恨!”
他們這些海寇雖然實力不夠,卻是福建的地頭蛇,在福建沿海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甚至在鄭九軍中也有幾個探子。鄭家出兵衢山的訊息,鄭九雖然極力隱瞞,但只過了兩天便傳到了朱聰等人的耳中。而那時,鄭慶、鄭凌的兩艘船甚至離衢山還有幾百裡的海程。
朱明笑道:“等打下湄嶼,俺們也學著鄭家收買路錢,一年幾萬貫,到時也能把這些破船換成衢山船。”他回望後方的船隊,不屑的啐了一口,不到兩千人,卻用一百多條船載著,超過四百料的海船,就只有九艘,都是各家海寇頭目的座船,其他的船皆是些加了帆的小舢舨,捕魚用的。跟前些日子,趙武來廣南所乘的巨舟比起來,就像黃魚與鯤鯨的差別。
朱聰看看腳下,這六百料的破船還是他從老寨突圍時**來的,甲板上的木色斑駁,明顯是修補了多次,也不屑的吐了一口濃痰,說道:“等換了船,把這艘破船劈了當柴燒!不過,”他回頭而望,“把我們自家船換了就是,那些疍民,管他們去死!”
所謂疍民,是東南沿海,以船為家的水上居民的統稱,從福建到兩廣,江海之上有數十萬之多。他們不比海寇,海寇們雖常年在海上行船,但家還是安在陸地上,而疍民的家就是一艘如蛋殼一樣飄在海上的船隻,除此別無他物。這些疍民,被漢人歧視,也無法與外界通婚,都是窮困潦倒。福建海寇只花了點小錢,隨便許了幾個空頭願,便把他們收買來作為助力。這次北上湄嶼的水軍中,倒有一半是疍民。
“收了俺的錢,就得給俺賣命。等攻打湄嶼寨時,把疍民先派上去,俺們也可以少死些兄弟!”朱聰獰笑道。
“大哥說的極是!”朱明陪著笑了幾聲。突然他收了笑,想到了什麼,有些憂心地問道:“大哥,當初跟趙武定的約定,是一起出兵,以衢山為主。現在俺們搶先打下湄嶼,趙二郎會不會翻臉?”福建海寇和趙家相約攻打鄭家,的確是為了報仇,但泉州港外的湄嶼島,是棵搖錢樹,就算富如衢山,也不會放過這塊肥肉。現在他們虎口奪食,搶在衢山軍前攻打湄嶼,要是趙瑜因此翻臉,他們不一定能抵擋得住。
“怕個毬!”朱聰又歪嘴吐了一口口水,恨鐵不成鋼地訓道,“趙二敢說什麼嗎?!把鄭九的腦袋送去衢山,他心中再不痛快,也捏著鼻子千恩萬謝。俺們幫他報了爹孃大哥的仇,要是趙瑜再來同我們搶湄嶼,他還有臉在東海上混嗎?別說搶湄嶼,就是趙二少給點謝禮,傳揚出去,他都沒臉見人!
……衢山有錢,當初趙武來的時候,三千多足貫的大錢,丟給俺們就像丟塊石頭一樣,眼睛都不帶眨的!鄭九的腦袋,拿去衢山,還不能賣上一萬貫?!換個三五條衢山船都能還有找頭!”
朱明被訓了一通,不但不怨,反而開心得很。三五條衢山船吶!裝起貨來,比他們這一百多條船加起來都多!有了島,再有了船,幾年後,他們朱家定能盡復元氣,說不定還能跟衢山別別苗頭。一想起趙武南來時,在他們面前一擲千金的豪氣,朱明說不清是憧憬還是羨慕,也許兼而有之。‘什麼時候,俺也能拿錢砸人啊!’
朱明幻想了一陣,卻又有了些疑問,“大哥,萬一鄭慶把衢山打下來,那該如何是好?到時就算攻下湄嶼,等鄭慶回兵,俺們雖然有兩千人,但要跟鄭家主力硬拼……”
“你小子想得也太多了!就憑鄭家的那點雜兵,也就能欺負些番商。跟趙家比,他們哪配!”朱聰罵了兩句,抬手拍拍身上穿的綴鐵皮甲,“你看看這鐵甲,鄭家有幾件?那趙武船上,可是人人都有啊!十幾套甲冑,隨隨便便就送人,鄭家能做到嗎?衢山上兵多將廣,錢糧俱足。軍器甲冑你都是見識過的。就憑鄭慶帶的那幾百個鳥人,上了衢山,怕是幾個時辰就被滅了!……就算萬一他撞了大運,佔了衢山,但憑趙家的軍力,他八百兵還能有多少活下來?”
朱明結舌,朱聰拍拍小弟的肩膀,“你就是想得太多。早點去睡,養足精神,等明天開戰,也多殺幾個!”
朱明躬身應諾。他直起腰,抬眼向北。
北辰閃耀,湄嶼即至。
與此同時,在兩百里多外的北方。
趙武舉著新制的量星儀,對準了北極星,“二十五度四十分!”他報著從量角器上讀出的數字。
“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