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數個黑點飛舞在空中,呼嘯著,向著他所在的海面落了下來。黑點越飛越近,他已經能看清那是一塊塊雕琢成圓形的石彈。
“是石砲!”他驚呼,這是他在這世上發出的最後的聲音。
看見北寨把石彈一個勁的往海中丟,南寨都頭急得直跺腳。“不要對著那些落水狗!”他隔著水道,衝著北面的同僚吼道。同時還誇張的打著手勢,直往港口中比劃著。腳底下的海灘上雖是有幾個敵軍,但都在亂石灘上進退兩難,不值得浪費石彈。
衢山缺銅、缺鐵、缺石炭、缺木料,但就是不缺石頭。這兩年,島嶼周圍的灘塗上,都用舫船載了從石礦開採出來的礫石,密密地鋪了一圈,一是防浪,二為防敵。站在那片亂石灘上,就如踩進了泥坑,進退不得。把石彈拋向那群陷在亂石堆裡的落水狗,完全是浪費。真正的目標因是那兩艘衝破攔海鐵索的海船——船匠莊離得太遠,早已超出射程範圍。
對南寨都頭的動作,北寨之中很快做出反應。百十人一起動手,先清空配重籃裡的石塊,再喊著號子,逐個的把幾臺三四丈高、重逾千斤的投石車一一轉過方向,三四個定放手舉起測距角尺,開始瞄著港中碼頭測算距離。以前演習,都是以外海為目標,從沒有把標的放在港口內,但現在敵船已殺進港中,不得不臨時測距。
看著北寨中人已領會了他的意思,南寨都頭滿意的收回視線。在試射過兩輪之後,他的部下已經把寨中五架投石車的配重調整好,距離、角度都已對準了棧橋邊的兩艘敵船。
“收梢!”都頭一聲令下,五組兵卒同時轉起絞盤,把五架投石車上,由七條四丈長棗木杆捆紮成的砲梢緩緩扯下,而隔著砲架,在砲車前端,裝了幾千斤方石的配重籃則一點點的升起。
砲梢被拉到底端,不待吩咐,士兵把一個個人頭大小的石球,放進用長繩系在梢尖上的皮套中。
見五組投石車都已準備妥當,都頭大喝一聲,“放!”絞盤松開,配重籃猛然下落,在槓桿的作用下,砲梢梢尖嗖的抬起,五顆石彈尖嘯著拋擲入空中,第三次向敵船方向落去。
石彈每隔百息就有一批從軍寨中飛起,越過半里多的水面,重重地砸向港口中的兩艘戰船。除了開始時的兩批石頭,或近或遠,偏離了目標之外。從第三輪射擊開始,每輪炮擊總有兩三顆石彈重重的砸到船上,甲板碎裂,木屑橫飛。雖然船身看起來還沒有損壞,但桅杆、帆蓬,都中了多下,已是搖搖欲墜。留守在船上的十幾名鄭家士兵,被壓在艙中,探不出頭來,遑論駕船避開。
第三十章 輕取(上)
首先致歉:昨天那章發文太快,漏了一段。已經修改過了。請各位書友回頭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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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彈每隔百息就有一批從軍寨中飛起,越過半里多的水面,重重地砸向港口中的兩艘戰船。除了開始時的兩批石頭,或近或遠,偏離了目標之外。從第三輪射擊開始,每輪炮擊總有兩三顆石彈重重的砸到船上,甲板碎裂,木屑橫飛。雖然船身看起來還沒有損壞,但桅杆、帆蓬,都中了多下,已是搖搖欲墜。留守在船上的十幾名鄭家士兵,被壓在艙中,探不出頭來,遑論駕船避開。
鄭慶每看到一顆石彈落到船上,眼皮就是一跳,臉色鐵青,吃了鄭凌的心都有。他一把抓過鄭凌,厲聲質問:“凌哥兒!你不是說兩寨中最多隻有三百人嗎?你看看那幾門石砲,能把幾十斤的石彈丟出近百丈,不是五稍砲就是七稍砲,每門砲至少要一兩百的拽手,你給我算算寨中到底有幾人?!”
“慶叔!”鄭凌急忙辯解,指著丘頂上兩座小小的軍寨:“你看那兩個寨子,是能裝下一兩千人的樣子嗎?”
鄭慶皺眉無語,他和鄭凌都是見過石砲的。不論是泉州城還是興化軍,都有武庫和城牆下都有幾架石砲。那些石砲皆是用人力扯動砲車前端的繩索,籍此把槓桿遠端的砲彈發射出去。其中作為槓桿的砲梢,由單獨一根木杆製成的,稱為單梢砲,兩根並扎就是雙梢。再多就是五梢、七梢。梢數越多,代表砲杆越堅韌,能投得石彈就越重,但耗用的人力也就越多。單梢虎蹲砲只需七十人扯索,但七稍重砲據說就要兩百五十人拉繩【注1】。
單梢的虎蹲炮發射的石彈只有十二斤,射程不過百來步,而像現在這樣,把幾十斤的石彈丟過近兩百步,的確只有五稍以上的重砲才能做到。不過,不論是單架七十人還是兩百五十人,只要乘以砲車數量,對於比鳥籠子大不了多少的兩座軍寨而言,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