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武從旁插嘴:“不是已經贏了嘛。那明州水軍軍寨不就是馬叔你眼皮底下燒成白地嗎?”
趙瑜道:“馬叔,你跟那些赤佬做了那麼多年鄰居,他們的戰力,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你說,他們能跟我寨中的三千兒郎相比嗎?”他信口開河,張嘴便把寨中兵力翻了幾倍。
馬林溪回想,不由得點頭。那些兵,偷雞摸狗水平甚強,騷擾百姓本領也高,但說起海上搏殺,只聽得他們被打,就沒見他們贏過。不過……“他們只是些廂兵,州城中尚有禁軍。況且,別的州縣也有水軍,到時調來……”
趙瑜失笑:“這禁軍雖強,只強在陸上,到了海上,還是我浪港寨的天下。至於他州水軍,更不必擔心。這兩浙東路,船隻、兵力最多的便是明州水軍,其次是溫州,而越、臺二州則提都不必提。現在明州水軍已然覆滅,去年溫州水軍也被我浪港寨大敗過。這兩浙外海上也就剩下西路的杭州水軍,還有百十條船,還算有點戰力。但光有船又有何用?就憑杭州水軍中那幾千隻沒見過海的河鴨,可比得上我寨中歷經風浪的海上男兒?”
馬林溪皺眉想著,突然又問:“……但南邊福州、泉州水軍,聽說精銳無比,若是……”
趙瑜搖頭斷言:“不可能!要從福建路調兵北來,只有朝中才能下令。這報信傳令的人一來一回,至少要兩個月以上,緩不濟急。再加上這千里調防,又不能說走就走,至少得做上一個月準備,等到得這裡,還得休整一個月。半年時間轉眼就沒了,這期間,糧草必然消耗無數,哪比得上一紙招安詔書來得方便?!”
“不過……”趙瑜拖長聲調,“萬一真的從福建調兵北來,不還是有馬叔你嘛?只要能及時造出能跟南邊三千料福船相抗衡的戰艦,要擊敗福、泉水軍,易如反掌!”
馬林溪沉吟著,不知過了多久,他抬起頭,正色道:“敢問二郎,要等到朝廷招安,不知需時多久?”
趙瑜大喜,伸出右手食指:“一年!只需一年!先敗溫、明殘兵,再敗杭州援軍,最多再跟福、泉二州水軍打上一仗,到時朝廷就不得不下旨招安!”
馬林溪聽得,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抱拳拱手:“小的馬林溪,我這上下三百零七條性命,便交予二郎!”
第十八章 豐收(下)
大觀三年正月二十三,戊辰。【西元1109年2月24日】
穿過海峽,海盜船隊於昨日傍晚駛入舟山渡。半日的路程拉長到兩天,被風浪打散木排的戰船有八艘之多。不過畢竟是無本生意,到港的都是淨賺的,純利潤多點少點,趙瑜也不太在意了。
在舟山渡休整了一夜。大清早,趙瑾、趙瑜便領著馬林溪和工匠們直奔昌國縣城——卸貨之事自有人主持,不需他們過問。幾百人一路向北,二十里的官道走了三個時辰。其間,一**信使前來拜見,皆雲:奉大當家之命,特來迎接馬大工。
趙瑜看著馬林溪的臉色,從清晨的愁眉不展,到半路的半喜半憂,再到最後的精神煥發。心中暗贊,他便宜老子的這一手做得實在漂亮。
等正午時分,昌國城的城牆已進入眾人視線。這時,卻見前頭煙塵大起,一彪人馬直奔而來。趙瑜眼尖,看得趙櫓騎著一匹土馬打頭,蔡禾、至善緊隨其後。行至近前,趙櫓翻身下馬,渾身塵土,額上冒汗,顯是刻意打扮過。他連聲叫道:“馬大工!馬大工!俺趙櫓特來迎你”
趙瑾、趙瑜兩旁退開,把夾在中間的馬林溪讓了出來。趙櫓一看,搶前幾步,翻身就拜:“趙櫓見過馬大工!”
馬林溪嚇了一跳,伸手要扶,卻沒扶住,便趕忙跟著拜倒。兩人對拜數次,方攜手站起。
趙櫓扶著馬林溪,大笑道:“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大工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方解平生之渴!”他轉頭對著兩個兒子,“你倆這次掠來的財貨雖多,卻也不算什麼。但能把大工請來,確是大功一件!”
趙瑾低頭稱是,趙瑜卻陪笑道:“木材不過是死物,自比不上馬叔大才!”
“馬叔?……”趙櫓一愣,但立刻就大笑起來:“喊得好!喊的好!就該喊馬叔!”他一扯馬林溪,“馬兄弟,已是自家人,再說別的就生分了!哥哥已在城中備下酒宴,就等兄弟赴席!”
趙櫓拉著被一陣江湖迷湯灌得暈暈乎乎的大匠作,跟蔡禾、至善一一見過,又扶著他上了一匹空馬,然後親自牽著韁繩,兩人並騎,徑自向城門去了。
趙瑾看得眼楞,趙瑜也有些發呆。他們齊湊上前,向蔡禾、至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