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幾個水手在整理著帆索,一名漢子卻躺在船頭上曬太陽。年輕人把三人引到船頭,那漢子聞聲就跳了起來。
蔡官人一看他容貌卻嚇了一跳,小伴當也悄悄往他身後躲。那漢子三十多歲的樣子,又矮又壯,臉上、身上黑一塊、白一塊,許多地方面板皺縮著,翻著紅肉,都是遭了火傷的痕跡,可怖至極。
不過那漢子容貌雖恐怖,言行舉止卻是有禮。他兩隻眼睛略一打量了三人一下。便對著蔡官人先叉手一禮,問道:“敢問官人,可是要跟我船去衢山?”
蔡官人點頭:“正是。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漢子哈哈一笑,“某粗人一個,哪當得起官人‘兄臺’二子。某姓陳,行五,是這艘‘甲十三號’上的船長。官人若要稱呼,直接喚某‘陳五’便是。”他又打量了三人一眼,道,“看官人的裝束打扮,應是大戶人家出身。想必不願跟那些粗人擠在一屋。我這船艉舵樓,尚存一間上房,雖比不上城中樓坊的富貴氣,卻也打理得甚是乾淨,正適合三位小住……只是船資略略高了點,包了三餐,卻要十八貫,不知官人意下如何?”
蔡官人一指帶他上船的年輕人,笑道:“方才已聽那位小哥說了。只要乾淨清爽,十八貫船資倒也不貴。”頓了一頓,試探道,“只是我看陳兄卻不像生意人,哪有商家不說自家東西價廉物美,反說要價高的?”他看陳五身有舊傷,筋骨卻極強健,談吐亦是不俗,不像是尋常見的海上漢子,倒有心探下他的底。
陳五卻笑道:“某一跑船的,當然不算生意人,東家才是。這船資也是東家定的,某隻是照例收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