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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把小伴當聽得一驚一乍。

“衝鋒陷陣算不得什麼!”蔡官人不屑一顧,“那趙二能以百人奪城,看起來確是個人才,不過也僅是匹夫之勇。運籌帷幄才是本事!想來除夕襲城的計劃不可能出自於他這黃口孺子,定是那蔡禾所為!”他一嘆:“可惜了……”

李二順連連點頭,附和道:“定是如此。還是官人看得清楚!想得明白!想那小子,不過十四五歲,的確不可能想出什麼計策的!”

蔡官人聽得一哂,知其不過是江湖順口的捧拍之術罷了。便問道:“依掌櫃你的說法,現下明州城中荒落如此,就是那趙瑜所為?”

李二順恨恨點頭,“沒錯!”

蔡官人輕輕敲著桌子,猶疑道:“當年三名首惡或擒或斬,所餘殘部的確是被招撫了。但再怎麼說,趙瑜、趙琦也是趙賊之子,招安也好,赦免也好,都落不到他們頭上。就算他們未成丁,也該流放遠惡軍州!他們究竟是怎麼逃過去的?”

“聽說招安時,他們兩人就已遠逃海外,去了日本、高麗。不過還有一種說法……”李二順湊前,神神秘秘地說道:“那趙瑜和趙琦自始至終就沒離開過昌國一步,一直暗中留在衢山島。”

“原來如此。”蔡官人點頭,“所以最近他們靜極思動,忍不住了,便出來子承父業騷擾海疆?”

李二順一笑,就知道他的話會被想岔掉。他解釋道:“官人卻誤會了。現在東海上太平無事,已經好幾年沒聽說有商船被劫了。”

“那怎生……”

李二順嘆了口氣:“這兩年,衢山島上被治理的井井有條,極是繁華,過往商船都不再在明州停留,直接在衢山島上停靠。現在的衢山港,比起杭州也差不離。”

“是回易私港嗎?”蔡官人問道。他對這裡的門道倒也清楚,泉州附近,幾個走私用的黑港其繁華程度的確不比正港稍差。

李二順再嘆:“若是回易之地,早就被剿了!現在市舶司的衙門都搬了一半到島上。這兩年明州的商稅一點沒少,只不過轉到衢山島上收了……”

幾人又聊了些閒話,李掌櫃便告辭下去了。遠望著空空落落的大浹江,蔡官人心中忍不住的好奇,他對兩個伴當道:“既然如此,明日便去衢山島看看。我倒要見識一下,一個海寇之子,究竟有怎樣的經濟之才!”

注1:徽宗時,蔡京主政,於各路鑄夾錫鐵錢,當十大錢,發行全國,民間因此通貨膨脹,百姓怨聲載道。後雖停鑄,但鐵錢依然流通,當十大錢折三後,也繼續使用。

第二章 三年(下)

次日晨起。 轉載自

三人梳洗用餐畢,去李二順那裡一問,得知每月初二、十二、廿二三日,明州便有一班往衢山的渡船,並不需自己另外再僱。既知今日就是渡船出航的日子,三人忙稍作收拾,便出門而去,坐騎則仍託豐邑樓代管。

僱了一輛牛車,三人徑直出了城。往來於明州與衢山之間的渡船正停在城外的碼頭上。

大浹江江水滔滔,而碼頭卻正如昨夜在豐邑樓上看到的一樣,空曠得緊。除了一艘底尖腹寬的千料海船以外,就只有十幾艘綱船零落的靠在棧橋邊。在蔡官人眼裡,比起五年前,不見了絡繹不絕的商船,不見了來來往往的太平車,不見了搬運小工的號子,連在碼頭旁的幾間服務水手的私娼館都不見了。

“滄海桑田,物亦非,人亦非啊!”蔡官人忍不住感嘆著。

小伴當卻沒那麼多感慨,他左右張望了一下,一指碼頭上唯一的海船:“公子,那艘莫不是去衢山的渡船?”

蔡官人抬眼一看,只見那海船船舷下用白漆塗著‘良鄉甲十三’的字樣。他點點頭,前面他聽李二順說過,往來於衢山明州間的渡船,正是屬於良鄉船行。扭頭對著老伴當道:“你且去問問!”

老伴當領命去了,很快便就轉回。“稟十六郎,那船正是去衢山島的。現下逆風東行,海上行程大約需五日。船資十八貫,三餐全包,卻不含茶酒。”

聽了他的回報,蔡官人一驚,“十八貫?這麼貴?”

“這是艉樓獨間的價碼,甲板下的十人大間,一人只需一貫;再下面,船底下艙一張床位就只要三百錢。”

蔡官人搖搖頭,他這個官宦子弟,可不會去住販夫走卒的床鋪,“十八貫就十八貫,希望物有所值罷。”

來到渡船旁,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就在船邊候著。見三人到,他迎了上來。先看看老伴當,確認了一下,也不多話,就直接領人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