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後,只能算是秀才。要想如往日那般當上貢生,就得去上中學,至於進士,文進士得
,而武進士則是去上軍學。*
區區一個不能入貢的秀才,放在大宋,也沒人瞧得起,對他們通常的稱呼是窮措大,只有透過解試入了貢,才會被恭稱作官人。長子的前途,也因此一下就變得黯淡無光。
“回家嗎?”張大牛問著。
張希均搖了搖頭,上了六年學,他已經看不起土裡刨食的生活。若是能有奴工、佃農幫著處理農事,只需負手看著糧食進倉倒也罷了,可惜他們家田土雖多,但奴工還是買不起,而佃農……東海國中還沒有這個職業。
“想繼續進學?”張大牛再問。
張希均點了點頭。
“可是以你地成績,中學是考不上的。”張大牛嘆道。他看過兒子成績單,滿篇的六十、七十,不管怎麼都算不上好成績。
張希均抿嘴不言。雖然在諭旨中,今年的義學畢業生不但可以免試入技術學校和士官學校,考中學也會有加分,但從錄取地比例上他這樣的成績仍然沒有機會。
王氏也嘆著氣:“要是大哥兒你能考上中學就好了。就算最後考不進太學裡做進士,畢業後也可以直接去衙門做吏員。只要你認認真真把份內事做日後也能當上官人,叫什麼……事什麼官……”
“事務官!”張興哥提詞道。
“對,就是事務官。若是當了事務官,再勤勤懇懇做事後說不定能升到……升到……”
“六部侍郎!”
“沒錯,就是侍郎!”王氏叫道。在這個新起的村子裡,周圍地鄰居都是從軍中退了下來的軍士,由於東海軍天南海北的征戰,東海士兵們的眼界一向是放眼天下。平日男人們討論得口沫橫飛的就是如今的天下大局,而女人們聊起天來,也沒多少家長裡短讓她們扯,許多時候同樣離不開時事,“說起侍郎,那可只比尚書差一點的大官,差不多能叫相公了。若是大哥兒你能做上侍郎,為孃的也能當個封君了啊……”
同樣在十天前,趙瑜下令改易官制,將東海文官組織劃分為政務官和事務官兩個系統。在趙瑜設想中,日後國中政務官將皆由進士出身地官員擔任,而事務官則是從吏員一步步晉升上來。政務官負責方略和監察,而事務官則處理庶務。如宰相、參政、御史以及地方上的知州、知縣都屬於政務官,而下面處理實際行政事務的幕佐僚屬便屬於事務官,其實就是仿自於後世,連稱謂都沒有改。
大宋官員由於多是進士出身,大多熟讀經史,卻不識政事,往往為胥吏所欺。而胥吏由於身份低微,又看不見前途,有許多役職還沒有薪水,都變著法兒的上下其手,或從百姓身上盤剝,或從府庫中竊盜,甚至還有刁難下級官員索取重賄的吏員。
在大宋,日常的各項政務處理都有時間限制,如斷奏獄,‘每二十以上為大事,十以上為中事,不滿十為小事。大事以十二日,中事九日事四日為限。’超限即罰。若是在任的官員不識趣,當事的胥吏便會故意拖延公事,讓官員遭受重罰。
再比如每年十月底,各縣都要上繳今年地收支賬簿,若是耽擱了時日,當事官員也會遭到處罰。而州中的胥吏便瞅準時機趁機刁難,如若不給賄賂,便會把公文截下,讓這個縣的賬簿不得上繳。所以這份錢不得給,百多年下來,都形成了慣例,已經成了光明正大的份子錢。
而東海國中,也漸漸出現了這樣的苗頭,雖然因此趙瑜連興大獄,斬了二十幾個奸猾胥吏,並連同聽之任之地官員在內,向南洋的荒島流放了五十多戶人家,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趙瑜有鑑於此,才起了改易官制地決心。一方面加大監察力度,對胥吏犯法課以重刑,另一方面則把胥吏都歸入公人行列,給予不低的薪水,並設立按年資加薪地制度,同時開啟了胥吏晉升之途高甚至可以升到六部侍郎之位,以讓他們有個盼頭。
“別做夢了!”張大牛卻一口打斷了渾家的白日夢,“我們搬來時,縣衙裡給我們辦手續地陳押司是吏,鄉里的劉書辦也是吏,就算催租子的也能算個小吏。你說他們中間有哪個能升到侍郎的?!進士只要考一次,但做吏的一輩子都在被考。官有多少?吏有多少?從吏升到官,不會比考進士容易,要升到侍郎更是做夢!更別大哥兒還考不上中學。”
雙眼定定看著一臉不服氣地兒子,張大牛最後說道:“還去上士官學校罷!海軍太危險,去陸軍的學校。正好我當初出征倭國時的指揮使徐大刀,現在就在陸軍士官學校,你去後不定還能得到點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