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弼這一愣神,忘了回話,軍士臉色變得不善起來,右手一動刀作勢,又要戳將上去。
李安弼連忙翻身爬起,雖然他穿著方心曲領的大宋官袍,但東海上下是有名的只認趙瑜,目無餘子地脾氣,莫說大宋官兒,就是大金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左企弓),還不因為一言不合,給郭立郭將軍一刀給砍了嗎?眼下,這些東海兵是得罪不得的。
“我是大宋徽猷閣侍制,故遼翰林學士,是你家郭將軍的故人!”
軍士上下打量了李安弼一陣,看起來半信不信的樣子,但至少把腰刀收回去了:“宋國、遼國的學士怎麼跑到這地方來了?聽你地口音卻像是平州人啊!”
李安弼慘然一笑:“平州昨日已經被完顏宗望帶兵攻下,張大帥孤身投了燕京,平州已經完了。”
軍士的臉色變了,周圍計程車兵也一陣譁然:“平州丟了?!你可有什麼憑據?”
李安弼指了指身上地官袍,又舉了舉腰間的金魚袋:“在下這身衣物做不得假,這金魚袋想必盧監鎮也有配罷?”
“張虎、李三!”軍士死盯了金魚袋兩眼,當即大聲叫起手下名字。兩個年輕精幹計程車兵立刻站了出來。
“你倆回城稟報,沿途不得耽擱!”軍士連串下著命令,“……李四,把你的馬給你哥!朱武,你地給張虎!一人雙馬,夠你們騎到天津了!”
接下命令,也不多話,兩名士兵跳上坐騎,各自牽著一匹馬,沿著官道向南狂奔而去。
報信的人走了,李安弼也被帶上馬,沒了坐騎的李四、朱武與他人共乘,一行九人七馬也跟著向南方行去。
寬闊的官道向南延伸到地平線的下方,李安弼邊啃著從東海巡兵那裡要來的乾糧,一邊看著路邊地裡程碑,他們現在的位置,離天津尚有八十五里。以現在地速度,至少今天是趕不到了。
行不過數里,身後卻突然升起一抹塵煙。
“隊正!北面有人過來了。”一個士兵喊道。
軍士回過頭,看著絲絲縷縷的煙塵,“人數好像不多啊!是不是逃難地?”
“不是!”另一個士兵從地上抬起頭,方才看到塵煙出現,他便跳下馬伏地靜聽,“蹄聲很整是軍隊!”
“全體下馬,準備接戰!”軍士當即下令。
李安弼只見七個士兵應聲一起跳下馬,先用一根鐵釺把韁繩釘在路邊的地上,拴好坐騎。又把長槍放在腳下,然後從鞍後地包裹裡取出甲冑套上。接著便忙著給隨身攜帶的重弩上弦。而軍士也跟著一起下馬,同樣給弩弓上弦之後,又從坐騎後的囊袋中,取出三個繫著繩子的圓形鐵球,整排在地面。
“這是什麼?”李安弼忍不住心中奇。
“手雷!”軍士答著,並從懷裡掏出一根火摺子點燃。
東海士兵準備的很快,而從北方來的隊伍卻也不慢。很快他們的身影已經清晰可辨,都是女真人的裝束。人數的確不多,但也有三十餘甲騎……是巡邏隊現有兵力的四倍,而領隊的女真領,身上掛著鐵甲,背後披著白披風,盔簪紅纓,身邊的親兵掌著一杆金白色的角旗,竟然是完顏本部的謀克。
李安弼臉色慘白,方才他還以為是從平州逃出來的殘軍,卻沒想到完顏宗望的手下來的這麼快。東
真仇怨極深,現在對面女真軍的兵勢遠過於他身邊的足的巡邏隊,絕不可能放過他們。而且女真騎兵都是一人雙馬,想逃都逃不掉。
“剛打下平州就趕來送功勞的嗎?還真是體貼呢!”這時,他聽著身邊的軍士這麼說道。
見到前方有人阻路,女真騎兵放慢了速度,漸漸停了下來。
雙方隔著百步的距離靜靜的對視著,遠處吹來的風在他們中間捲過,染上了濃濃的肅殺之氣。
李安弼捏緊了袍服袖口,胸腔裡彷彿有重錘在敲,喉嚨也如半年沒見水一樣乾澀。但他看看身邊地東海士兵,他們的臉色卻平靜如常。
對峙了片刻,女真軍的領大聲叫了兩句,女真騎手立刻下馬換乘了另一匹戰馬。一人雙馬,一般都是一匹耐力用來騎乘,而另一匹身材好、衝擊力戰馬則用來作戰。女真人開始換乘,就代表他們已經決定動手了。
三十餘名女真騎兵一分為二,一支十人的分隊下了官道往巡邏隊的側面繞來,而主力則緩緩前進。從他們戰術安排來看,金人地指揮官絕對是經驗豐富、從不低估對手的老兵。
“射!”軍士見敵手分兵,分隊已下了官道,便立刻下令射擊。
‘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