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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1941年8月,德黑蘭被英軍佔領,蘇聯士兵隨後進駐。為了促進共同利益,維護這一具有長遠戰略意義和經濟價值的地區,分歧被擱到了一邊。當英軍和蘇軍在伊朗北部城市加茲溫(Qazvin)會師時,雙方舉行了眾多的慶祝活動:士兵們互發香菸,訴說各自的故事;見到蘇聯軍隊的外國記者很快發現,用來招待他們的是伏特加;蘇聯士兵向盟軍敬酒,併為斯大林、丘吉爾,接著是莫洛托夫和羅斯福的健康乾杯,然後以同樣的次序再來一輪。一位在場美國記者寫道:“在幹掉30杯純伏特加之後,一半記者都躺在了桌子底下,而俄羅斯人還在繼續喝。”

當伊朗國王還在猶豫是否要立即釋出驅逐德國公民的最後通牒時,英國人開始透過新成立的BBC波斯電臺發出通告,譴責國王將大批猶太人趕出首都,併為其私人的商業利益強迫勞工工作,以及用德黑蘭的水資源灌溉他的私人花園。這些批評因英國駐德黑蘭大使裡德?布拉德的日記而廣為流傳。

面對英國的要求,伊朗國王閃爍其詞。他向羅斯福總統抱怨英蘇兩國的“侵略行為”,並譴責對“國際正義和人民自由權利”的威脅。總統回答道,這很好,但是國王應該記住,“德國的佔領行動必將繼續,並且將從歐洲擴張到亞洲、非洲,甚至是美洲”。換句話說,波斯考慮與希特勒保持友好關係是一場後患無窮的冒險。最終,英國掌握了主動權,迫使禮薩?汗退位,後者被認為是一個障礙。繼任者是他的兒子穆罕默德?禮薩(Mohammed Reza),一個穿著整潔、喜歡讀法國犯罪小說、開跑車、玩女人的花花公子。

對許多伊朗人來說,這樣的外部干涉是無法容忍的。1941年11月,一夥暴徒聚眾高喊:“希特勒萬歲!”“打倒英國人和俄羅斯人!”以此表達對英俄佔領軍主宰祖國命運的憎惡。這不應該是伊朗的戰爭,二戰中的分歧和軍事衝突與德黑蘭和伊斯法罕等城鎮中的居民沒有任何關係,他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國家被捲入歐洲列強的爭鬥當中。當然,這些不滿起不到任何作用。

隨著伊朗的局勢得到控制,英國人在法國投降之後對法國在敘利亞的軍事基地也採取了措施,以免德國利用這些基地打擊英國及其盟友。一支倉促組建的颶風戰鬥機中隊從哈巴尼亞皇家空軍基地(RAF Habbaniyah,它是一戰後英國在伊拉克保留下來的機場之一)起飛,對法國維希政府(Vichy French)的基地進行了轟炸。一位年輕的飛行員參與了這次1941年下半年的空襲行動,他後來回憶道:低空突襲正趕上一場週日上午的雞尾酒會,法國飛行員和“一群著裝豔麗的姑娘”混雜在一起,熱鬧非凡;英軍發動空襲後,到處都是酒杯、酒瓶和高跟鞋,所有人都藏了起來。這位叫羅爾德?達爾(Roald Dahl)的颶風戰鬥機飛行員寫道:“這實在是太滑稽了。”

訊息傳到柏林,德國人似乎還是一如既往地樂觀。隨著蘇聯陷入悲慘的境地,以及在波斯、伊拉克和敘利亞取得突破指日可待,德國人很有可能會展開一輪大規模的征服行動,以媲美7世紀伊斯蘭大軍或者成吉思汗及其繼任者的成就。勝利看似唾手可得。

然而,現實卻完全不同。在取得令人矚目的進展之後,德國人在蘇聯和其他地區開始陷入困境。一方面,在向東突進過程中的戰鬥減員數量,遠遠超出了準備接替他們的預備役人數。輝煌的勝利使得大量的罪犯被允許徵用,但這通常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按照哈爾德自己的估計,蘇聯戰爭打響後的頭兩個月,國防軍的損失超過10%,共有40多萬士兵喪生;到了9月中旬,傷亡人數上升到50多萬。

部隊的快速推進也給補給線帶來了幾乎難以承受的壓力。缺少飲用水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問題,並且導致了霍亂和痢疾的暴發。早在8月底之前,一些較為敏銳的人就已經清楚地意識到,事情並不像看起來的那樣美好:剃鬚刀、牙膏、牙刷、書寫紙和針線等基本物資,從入侵的第一天起就出現短缺了。夏末連綿的雨水浸透了士兵和裝備,一名戰士在家信中抱怨道:“根本沒有機會晾乾毯子、靴子和衣服。”這一狀況傳到了戈培爾那裡,他在日記中寫道,克服這些可能需要鋼鐵般的意志,當前的艱苦“將是未來美好的回憶”。

近東和中亞的前景同樣被誇大其詞。德國政府沒有什麼可向熱情的大眾交代的,他們在年初還樂觀地宣稱要打通北非和敘利亞、伊拉克和阿富汗之間的通道。然而,要在這些地方站住腳都像是在做夢,更別提控制該地區了。

因此,儘管已經佔領了廣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