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手上多了一件銀灰色的狐裘披風,她踮著腳給他繫上,看著他的眼睛閃了閃,有些羞澀:“這……是我親手縫製的,本想託人給你送去南邊,誰曾想你回來了,我就只好當面給你了。”
段修寒聽著她說話,她一直低著頭,不敢抬頭看他,大概是在害羞,不好意思。心下微微一動,整個胸腔都暖洋洋的,唇邊笑意更深,也不顧這是在蘇府大門口,長臂一伸,將她整個人摟進懷裡,狠狠地吻住她。
秦芫一愣,掙扎起來。這可是在大門口,旁邊還有人呢!這人怎麼就這樣了!
段修寒微微一笑,順勢放開了她,在她耳邊說:“佳人饋贈,某定當護之愛之,不負佳人相思意。”
作者有話要說: 剛考完試出來,正在吃晚飯。中高考的孩子們,加油呀!
另外,本文已接近尾聲,二輕在寫清楚這部分的時候也許就要完結了,對的你們沒看錯,完結了。
可是文章點選一直在掉啊,心痛!
☆、琉璃臺序
琉璃臺內。
季堂高坐上首,案上八寶玲瓏金九鼎內焚著香,香氣淡淡,卻心曠神怡,不同於普通的香,那氣味著實特別,卻是叫不出名字來。
案中央擺著一壺茶,喜公公伸手倒了一杯出來,淡青色的茶水從壺口傾倒出來,順著潔白無瑕的白玉杯壁流到杯底,頓時便香氣四溢。
季堂接過手中的茶盞,淺酌一口,眉梢一挑:“好茶。”
喜公公恭敬道:“回皇上,這是江南進貢的毛尖兒,頂好的。”
季堂聞言,微微一笑,繼續去看琉璃臺上舞姬們婀娜的舞姿。喜公公站在他身後,眼觀鼻鼻觀心,不敢輕易動作。
這惠帝……
雖說是忤逆來的,可卻也真真是先帝親自下旨傳位的新帝。他在宮中多年,本是跟在老太后身邊的,後來先帝登基,他就被太后送去伺候先帝,幾十年下來,也算是先帝的心腹了。早前先帝還在世時,這季堂……啊不,這如今的惠帝卻也是真的以下犯上,妄圖做出篡位之事。
這如今的惠帝就那麼大剌剌地走進先帝的寢宮,他當奴才的,自然上去阻攔,誰知先帝居然只是看他一眼,揮手讓他退下了。
等他再進去時,惠帝面色沉沉地拂袖離開,先帝則是滿目痛色,口中輕聲呢喃著什麼,聽不大清,像是個人的名字,阿瑾?阿靜?他年紀大了,耳朵也恁不好使了,又不敢多問,只好上去服侍。
後來,惠帝囚禁了先帝同太子,掌控了大半朝堂。寢宮裡每日都有“惠帝又如何如何”的傳言,他起初不讓小太監們傳,後來先帝巴巴地盼著聽,他又只好讓人去打聽。每次聽到惠帝的事,先帝總能心滿意足。
再後來,先帝的身體越來越差,就聽見先帝說:“日後待他登基為帝,你便去侍奉在他左右,也要如侍奉朕一般盡心盡力,你可答應?”
他自然答應,早在惠帝逼宮當晚,先帝就囑咐過他,順應惠帝,不要忤逆他。
他不明白先帝究竟為什麼這麼縱容惠帝,在他看來,他們一個是君王,一個只是臣子,根本再無更深層次的關係。可他也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這也是他能一路從一個小太監爬到總管公公的原因。
那日,先帝忽然把他叫過去,先帝口述,讓自己執筆,擬了一道聖旨,等先帝的聲音響起時,他心中大駭,執筆的右手一個顫抖,筆尖上的墨汁就落了下來,暈開了一個黑墨團。這竟是一道傳位詔書,而先帝竟真的要將皇位傳給惠帝。
他慌張下跪:“奴才該死!”
先帝嘆了口氣:“罷了,你且將朕扶起來。”
他依言扶起了先帝,只見先帝拿起筆,幾個揮毫,便擬好了聖旨,蓋上了玉璽。然後如釋重負般:“這下,他便再無後顧之憂了。”而後又呢喃起了那個名字,這一次他聽清楚了,先帝喚的是“阿瑾”。
他在腦中快速的轉了一遍,並沒有對這個名字的主人有半分的印象,不禁有些疑惑,這位“阿瑾”,究竟是何方神聖?
先皇后閨名於靜,他是知道的,可若不是自己聽得一清二楚,他倒覺得先帝口中喚的是先皇后。
後來先帝龍體日漸虛弱,惠帝每日都會進宮看望。說是看望,倒不如說是來嘲諷的,那日同往常一般,惠帝好一番嘲諷後便怒氣衝衝拂袖離去。
天色昏暗,他進去掌燈。空曠的寢殿裡一時靜謐無聲,只能斷斷續續聽見咳嗽聲,漸漸微弱。他侍奉先帝就寢,只留了兩盞小燈在龍床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