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得微微發紅了——剛才四目相對的時候,嚴劍那似乎一眼洞穿的目光把蘇樺給震懾到了。本來嚴劍長得就壯,多年上位者的姿態又令得他時刻都有著一種無聲的威嚴,雖然他剛才似乎也在發愣……可現在自己想起來卻還是有些心驚。
可是他似乎對自己挺好的,剛才總是替自己擋下迎面撞來的對手,又總是在需要的時候替自己攔下阻擋的人,即使是那天他為自己遣跑鬧事者而自己卻無所行動,可他依然如此待他。
老實說,對於從初中就開始離開家去唸書的自己來說,別人的悉心照顧什麼的已經挺陌生的了,大部分的時候還是自己照顧自己——傷了痛了,自己給自己上藥療傷;考試考砸了,垂頭喪氣的自己還要裝作樂觀地告訴媽媽自己很好,讓她別擔心。他已經習慣自己一個人在了無邊際的黑夜裡舔舐傷口,習慣了在別人面前微笑樂觀……
其實他挺羨慕那些有哥哥或姐姐的人的,看著他們在受欺負後總會有哥哥替他們出氣或是姐姐會安慰呵護,自己都會感覺羨慕得很。
這也是他與柔姐這麼好的緣故,對於自己,柔姐一直都是當作是親弟弟來看護的。
突然窗外一聲鳥鳴,一下子就把蘇樺給驚醒了。苦笑一下,用冷水狠狠地潑了一把臉,透心的涼意讓蘇樺清醒了許多。想那麼多有何用,可能自己對於他來說無非是一個過客,更好聽點就是小師弟,那麼自己在這裡兀自地想入非非,也真夠丟臉。而且自己已經有了柔姐這麼一個對自己那麼好的勝似親姐姐的人,自己就不要太過於貪得無厭了……
甩了甩頭,徹底清醒的蘇樺換上一身清爽的衣裳,便離開宿舍去吃飯了。
下午的時光在謝頂的語文老師的吹眠曲中度過,晚飯過後,蘇樺打理一下便準備去酒吧了。每個星期他都要去兩個晚上的,雖說酒吧裡的人形形□□,但報酬還是挺好的。
乘上熟悉的公交一路平行,看著窗外繁弦急管、燈紅酒綠,匆匆而過的人流,蘇樺會湧起一陣悵然。每次去酒吧的路上,一個人靜靜地看著,然後總會覺得這麼大個世界似乎與自己跨了一個鴻溝。
到站了,蘇樺走進酒吧,在後臺等著。待到他上臺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站上了舞臺。熟悉的旋律,熟悉的音調,熟悉的場景,自己在這裡待了也快一年了,可此刻卻覺得陌生得很。如今唱著熟悉的歌,卻突然有一種別樣的情緒:
“天空劃過流星的痕跡,
樹下響起我們的竊語。
曾以為一切都永存心底,
如今卻已隨風飛去。
當時堅守的秘密,
都化作落花腐爛於地。
你說你說 ,如果時間回得去,
還要去淺黃的麥田走向天際,
風吹風停 ,所有流星都靜止,
只剩下我們的過往風化成謎。”
在柔緩的旋律中,酒吧裡的吵鬧聲漸漸低下。一個偏僻的vip間裡,桌子上凌亂放著幾個空啤酒瓶,一個高大的男人拿著一杯酒在靜靜地看著舞臺上的青年唱著歌。自從蘇樺走到後臺他便已注意到他,本想去見一下他,可在聽到他的歌聲後卻又打住了。
然而雖然大多數的客人都在安靜地聽著或是自己和朋友聊著天,但是卻總有一些人永遠不會安分。一個油麵禿頂的中年男人帶著自己的小弟們在下面起鬨,那帶頭的更是喊道:“這唱的什麼,陰陰柔柔的,老子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快滾下去,別在這瞎顯眼了!”
中年男人的聲音蘇樺自然是聽到的。不過唱了一年,蘇樺倒也是知曉這些人事,正打算唱完一首就下臺,卻不曾想那人卻帶著一堆手下來踢場,顯然是無聊至極才想找些樂子。
那酒吧老闆見狀趕忙上來,低眉順眼地說道:“秦總,您是不是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們可以滿足你的。”
那被叫做秦總的人卻充耳不聞,走到蘇樺面前,眼前一亮:“嗯,不錯,雖說是個男的,長得倒是俊秀,就是不知道還是不是個雛兒……”
不得不說,看到眼前這麼一個大腹便便的人,蘇樺真心有種噁心的感覺。滿臉油光,鼓起來的啤酒肚,擠在一起的五官加上猥褻的笑容,真是什麼中年男人的不良性質都具備了。可是寄人籬下,自己不能意氣用事,畢竟酒吧老闆已經幫了自己不少忙的了。
此時他正一邊應付著秦總,一邊使眼色讓蘇樺離開。蘇樺知道自己再停留就只會惹下麻煩,便趕緊收拾一下準備離開。然而那秦總卻似鐵定了心要弄一下蘇樺,揚手一揮,後面的小跟班立馬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