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待其離開,卻率先伸爪子掀了食盒,抓了點心吃,口中含糊不清,說道:“多時未去秦境,這點心味道到沒怎麼變。”
我有些替她憂慮,道:“刺客樓名聲倒在其次,只是擔心樓中人為我們拖累,將來無處容身。”
江九卻笑了,道:“刺客樓中兄弟皆有所長,我自幫齊芷蓉始,便亦替其尋了將來若刺客樓岌岌可危之時的出路,不必掛懷。”繼而卻若有所思,“唯獨擔心了夏依依,不知她可否替自己打算了。”
我恍然間似乎想起些什麼,道:“少卿此番與你正面相逼,如此急迫的欲尋齊芷蓉,怕是他手中籌碼無多。難道方恕……”
江九亦放了本欲拿點心的手,道:“明日我潛進宮中打探一番。你之前既已入宮探望了他,便莫要犯險再入了。一則怕其他大臣懷疑,二則蕭君言同秦少卿仍在考量你同齊芷蓉的淵源。”
我點了點頭,依江九所言。
第二日江九入宮,歸來時滿面的凝重,我心知不好,仍是問了,江九言及方恕怕已不在人世,其所在行宮以封鎖,不允閒人靠近,便連江九亦未能潛入。恐怕是蕭君言同秦少卿封鎖了訊息,怕齊國國本動搖,爭取時間,尋找虎符。
我一時傷於方恕,不知如何言語。
作者有話要說: 哎。。。領便當神馬的就是結文的徵兆了
☆、不過相識一場
我望了窗外,一時失神。江九不知何事出現,端了杯茶來,輕輕放了桌上,問道:“在想什麼?”
我看了她,無奈笑笑,未及言語。她又開口道:“在擔心她?”
我被人窺破了心思,便點點頭:“一邊是她,一邊卻是少卿同清歌,若有朝一日真拼個你死我活,我不知該如何自處。”何況我心中明白,夏依依雖有虎符,可她武功盡廢,手下僅有刺客樓一眾人馬,真遇上高手,生死難測。
百里賢對其身份實則通透,亦是威脅所在。一時間千般思緒交纏紛亂。
江九明白我的苦惱,她亦是擔心夏依依的,只是很少表現出來,安慰我道:“終是要相信她,她的選擇,從來無悔。”
而時至今日,我伸手摸了摸夏依依清早替我穿上的她親手縫製的粗布衣衫,看了遍野牛羊,恍然回想起那日山腳行宮再見的光景。
也記得她從未變過的容顏,唯眉目間多了淡淡一絲倦意。她輕握了我的手,言及她再沒什麼能失去的,亦再不願失去我。我卻一時恍惚。
方恕果真已身死,而蕭君言,從最初時起,便站了少卿一方,她追求的一切,不過黃粱一夢。她仍是有翻盤的機會,只是便連她都倦了。
她隻身找上了蕭君言,以虎符所在換了江九自由和我的一個選擇。
少卿不知我同她有何淵源,只是這天下的誘惑太大,大到我們於其中都無足輕重。而齊室中人姓名亦在條件之中,若其不犯上作亂,保其一世平安。
臨行時,少卿同清歌送我三人離開。我從未向其解釋我同夏依依是何關係,他們自然也不會懂。清歌從來是尊重我的,而少卿也從來遷就了我。所以解釋,似乎也成了多餘。
我告訴少卿將我從皇室之中剔除,從此做個平民百姓,唯傷家事,不憂國情。少卿起先不願,終是應允了我。
他終究還是在權謀之中成長起來,那些兒女情長,漸被時光抹平,那些傾盡天下為伊人的作為,成了記憶中青澀的美好。時而想起,卻再不回味。
我從來相信少卿會是個好皇帝,我想夏依依也是相信的,否則也不會放心將齊國軍政交出,只如今手握了齊國兵權的少卿將欲何為,再與我三人無干。沒什麼所謂傷痛,只因我們都做出了最好的選擇。平淡告別,竟恍若從未相識一場。
也是許久之後,我三人來了關外草原,江富婆攢了多年的老婆本兒被我同夏依依拿來買下了一大片草場連同一大群牛羊。
我問了夏依依如何放的下錦繡山河來這荒涼之地放牛餵馬。
她卻滿面清澈溫和的笑意,全然似未經歷這許多一般:“什麼錦繡山河,我倒不記得了。”
我亦笑了,她既忘得灑脫,我又何必記得。
她終是逃過一劫,身體漸有起色,只是壽數難定。她心中亦明白。或許我二人便連常人相處一世的時間都不夠,也或許明日清晨,她便已遠離塵世。可我們都貪戀相處的愉悅,捱過了這諸多日夜。
江九還是散了刺客樓,呼朋引伴,做起了關外牧民的生意,倒也方便了我同夏依依。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