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風,又叫作過死,現代稱性猝死……很顯然,死者是在進行房事之時出了意外。
沈萬沙拉拉盧櫟袖子,一臉興奮八卦:崔洛竟然是這麼死的!
“因這死法極不光彩,侯夫人向宗族求助,我帶人入府驗看,確定死因無異,大家商量過後,決定一起壓下此事。”裴氏眉梢微揚,“這件事知道的不多……我卻不明白,怎麼侯爺又有別的死因了?”
直到這時,張氏才開口解釋,“七年前天時奇異,暮春無雨,天氣乾燥,府中下人哮喘病多犯,面板生瘡的特別多,亦有鼠患成災。下人們求到杜媽媽那裡,我才知道,令小南去買了些砒霜。五錢看起來不少,但因用處諸多,卻是將將夠。”
盧櫟恍然大悟。
五錢照計算,大約是十八克多,但砒霜毒重,就算藥耗子,需要的劑量也極少,他剛剛一直為這個問題糾結,原來竟是如此……
砒霜對於很多頑固性疾病有神奇療效,比如面板癌,肺癌,食道癌等,對這樣惡疾尚有效果,更別說類似長期不癒合瘡口,哮喘咳嗽等病症了。古代已有使用砒霜治病的各種先例,只要注意用量,不但不用中毒而亡,病情亦會有好轉。
每逢換季,都是疾病高發區,春夏之交尤為嚴重,更何況張氏還說了一個前提:當年天時奇異。侯府人多,自然病的就多,再說這麼多人一起,不注意很容易傳染。
特殊時節,多買一些,也能有備無患……盧櫟認為這個解釋也算合理。
“侯爺雖厭我,我卻不敢不敬夫,親自為夫洗手做羹湯,件件事發於本心,對得起天地,亦對得起自己良心。我卻不知道,你——”張氏指著那個媳婦子,“怎麼就看到我下毒了?別人都沒看見,偏你看到了?”
那媳婦子卡了殼,“奴婢……奴婢……”
“別人給了你多少銀子讓你撒謊?”杜媽媽接著說話,“說的跟真的似的,哼!不是老奴說,若夫人真有那打算,會把不住門戶,讓你溜進來,還恰好看到了?”
那媳婦子一下子就跪下了,滿頭都是汗。
龐氏見不好,眼珠子一轉,衝著裴氏張氏尖喊出聲,“你們說侯爺怎麼死的,侯爺就是怎麼死的麼?沒有官差,沒有仵作,你們兩個就定了侯爺死因,豈不奇怪!”
裴氏眉梢一跳,冷笑一聲:“人都沒氣了,陽勢還立著,不是馬上風是什麼?還請仵作驗看,丟人都不夠的!”
“我不服!”龐氏咬住這一點,“許侯爺就是中砒霜而死呢!”
……
盧櫟默默嘆口氣,就衝龐氏這胡攪蠻纏的勁,不讓她心服口服這戲就完不了。
他站出來,分別與李推官,張氏,裴氏拱手行禮,“我為仵作,願助斷死因。”
幾人皆面色肅然,頜首道:“請。”
砒霜是毒藥,砷中毒表現盧櫟很熟悉,中毒者會嘔吐、腹寫、劇烈腹痛,高度失水……
他只問了幾個問題。
“侯爺死時床上有汙物?”
“面上可有黃疸?”
“是否顏面瘦削,眼眶凹陷,嘴唇乾燥,面板皺縮?”
……
為顯公正,盧櫟這幾個問題,不但問了張氏裴氏,當時所有能看到崔洛屍體的,近身伺候的下人,他都請李推官請上來一一問過。
結果……自然是以上症狀,全部沒有。
死者體徵表現騙不了人,尤其面部表現,不說府裡下人,外面來員唁的都見過;死者有一定身份,下人們收拾他被褥房間,有汙物也一定不會瞞的過,遂很明顯,死者並非砒霜中毒而死。
杜媽媽非常氣憤,“侯爺明明不是死於中毒,姨娘這又是哪弄來的證人,字字說的像真的一樣?敢膽謀害主母,姨娘可是不想要命了?”
龐氏見計劃失敗,一臉慘白。
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明明她做好了萬全準備……
她抖了一會兒,突然跳起來,指指張氏裴氏,又指向盧櫟:“你們都是一夥的!早商量好了的東西,我不信!”
“對,你們說的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龐氏像瘋了一樣,眼球迅速轉動,“你們擔心我為我兒請到宴夫子!高誠保證過,宴夫子一定會我教我兒,我兒會出息,會承爵成侯爺,你們害怕,所以才這樣顛倒是非,對付我的!”
張氏喟嘆一聲,“宴夫子是世子老師,侯爺親指。府裡誰都知道,宴夫子品性高潔,收弟子要看資質,怎麼你對高誠那麼有信心,認為他會說動宴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