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罪刑要減一等。反之,奴籍人若犯罪,刑罰上是加一等的。
所以,一般做了下人的,都會下意識忠心,這個社會能保護他們的太少,他們的終身榮辱,全部繫於主人身上。能促使他背主的,一定是了不得的誘惑。
所以宴安對此很生氣,高誠膽敢背主,得此下場是罪有應得。
盧櫟與趙杼對此沒再多問,又問起高誠房間那麼亂,可是他做的?
宴安搖頭表示否定。
高誠房間為什麼遭賊,丟了什麼東西,他一點也不知道。他第一次看到房間鑰匙,是在梅香手上,“可能高誠離開之前,將鑰匙給了她,委託她幫忙照看房間。”
“你說,梅香也是你殺的。”
“是。”宴安微微垂眸,“梅香找到我,說知道一個秘密,關係侯府存亡。她為了取信於我,告訴我他與高誠是一夥的,她手中高誠房間的鑰匙,就是證明他們關係不尋常的證物。”
二人約在冰窖外面見面,因為那裡位置最偏僻,也沒什麼重要東西,夜裡連巡查守衛都少。他們兩個,一個是侯府‘老人’,一個聰明內斂,工於心計,很順利的夜間會師。
“可梅香繞了很久,仍未進入正題。”
宴安說,梅香隨身帶了毒藥,證明自己存了死志。她很激動,說了半天話,要求宴安答應同她好,只要宴安與她在一起,她就把全部秘密告訴他。
她又是勸又是嚇又是誘,宴安漸漸失去耐心,他看出來,梅香的確知道些什麼,但並沒有打算告訴他。他想,既然她與高誠是一夥的,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人,雖然那個秘密他不知道,但留著梅香是個禍害,他就把梅香殺了。
他在侯府多年,數年前偶然得過冰窖門鑰匙,冰窖鎖經年未換,他很幸運,一下子開啟了。他說聽到外面有動靜,往冰窖裡躲一躲,然後趁梅香不備,猝然離開,迅速將冰窖門重新鎖上……
宴安自陳,他犯罪的過程,就是如此。
至於盧櫟關於龐氏崔傑中毒的問題,他表示不知情,“此二人摩擦不斷,互相下毒也未可知,此事確是湊巧。”
……
沈萬沙恍然大悟,樣樣都說的通,真是宴安做的!
“可以結案了!”少爺大聲宣佈。
趙杼敲了敲桌子,看著一派淡然的宴安,“你之所言,皆為實情?”
宴安垂首:“不敢不瞞。”
趙杼與盧櫟對視片刻,盧櫟微微頜首,“如此的話,只有——”
“你說謊!”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
這聲音清越婉轉,有堅毅,有剛強,亦有溫柔,盧櫟很熟悉,“張姨——”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淺淺腳步聲由遠及近,盧櫟注意到,宴安身體僵住了。他視線垂下來看著自己的手,目光似有閃動,卻不敢抬頭看來人。
果然是張氏來了。
張氏一進來,淺淺給趙杼行過禮,什麼話都沒說,直接看宴安:“你看到了?”
宴安仍然沒有看她,只是頭輕輕的點了點,“看到了。”他聲音略沉,滿滿都是苦澀。
這一問一答,充滿隱意,沈萬沙耳朵立刻豎了起來。不光是他,盧櫟與趙杼眼睛裡也開始有光芒跳躍。
“那你還認罪?”張氏輕輕呼口氣,轉向盧櫟三人,面上帶著微笑,“別聽這個白痴瞎說,人是我殺的。”
她坐到桌面,先不解釋剛剛嚇人的話,繼續看宴安,“你怎麼知道我用冰刀殺了高誠?”
宴安仍然垂著頭,死死盯著自己的手,身體繃的緊緊,聲音有些甕,“高誠是我殺的,我當然知道。”
張氏唇角抽了抽。
“梅香也是我殺的。”
張氏額角直跳。
沈萬沙有些迷糊,怎麼都爭著說自己殺了人?他出言提醒張氏:“宴夫子剛剛交待過犯罪過程,有理有據合情合理天衣無縫……”
“他的話,我剛剛在外面都聽到了。不愧是大才子,宴夫子頗有急智,沒見過的事,竟也能圓的不錯。”
這話說的帶著氣,看似誇獎,實則似乎帶著鄙視,宴安卻不生氣,“我自己做的——”
“小櫟子,”張氏不理宴安,直接阻了他的話,看向盧櫟,“你早懷疑我了,是不是?”
盧櫟凝眉,乾脆承認,“是。但證據不足,尤其兇器血衣,我們一直未能找到……我曾祈禱過,希望兇手不要是你。”
“為什麼?因為我殺了人,是壞人?”張氏目光瑩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