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多嘴了。”東叔最後用這句話冷冷的結束了對話。
掛了手機,東叔長嘆了一口氣,然後極快地又恢復了那種面無表情的態度。
陽光照進車裡,歲月在東叔的臉上留下許多溝坎,可惜看不到他的心又磨礪得如何。
電話那邊的顧敦侖,正躺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中揉著眉心。
“女兒……”他小聲的自言自語,語氣有些微妙和複雜。
東叔做晚餐的時候,顧玲玉仍坐在餐廳裡,就好像中午用過餐後完全沒移動過位置。
整個老宅裡所有房間的燈都亮著,東叔不會過問這些問題,顧玲玉在顧家老宅做什麼都是她的自由。
有點意外的是,本以為小丫頭會追問她父親的事,可是直到東叔離開,顧玲玉都不聞不問。
東叔臨走前,額外煮了一杯熱牛奶放在顧玲玉手旁。
聽到地下室的鎖門聲,顧玲玉知道,自己又要獨自面對一個喧鬧恐怖的夜晚。
她看著手邊的牛奶杯散發出嫋嫋的白霧,那麼溫暖,可惜卻溫暖不了自己。
可是她不想喝,也不想吃任何東西。
再熬一熬,顧玲玉告訴自己,也許爸爸明天就會回來。
彷彿只有這樣想,才有勇氣繼續堅持在這個老宅中,她緊了緊身上的外套,上樓回自己的房間。
初春的夜裡微涼,老房子裡又開始想起各種吱呀作響的聲音。
餐廳裡沒人了,桌上的牛奶也早已放涼,甚至凍上了一層薄冰……
顧玲玉不再和屋裡的衣掛做鬥爭,它若是喜歡門口,那就讓它呆在那好了。
到了夜晚,衛生間洗手池上方的鏡子又一次映照不出顧玲玉的樣子。
顧玲玉強壓著內心的恐懼,進到衛生間裡洗了個熱水澡。
溫熱的水澆去身上的疲憊和恐懼,如果避無可避,小玉選擇適應。
站在浴室中擦拭身體的時候,顧玲玉又嘗試去看鏡子。
鏡子上蒙了一層水汽,倒是依稀可以辨別鏡子裡的景象。
任何東西只要被自己碰觸就會從鏡子裡消失,放回原位遠離的話就能看到。
這種感覺很詭異,彷彿自己被從鏡子裡抹掉一般。
最後,水汽散盡,顧玲玉也放棄了嘗試,轉身走出了浴室。
也許是為了獎勵她的勇敢,當她背過身離開時,在她看不到身後。
鏡子裡重新映襯出她的背影,比水汽覆蓋時更朦朧。
可如果顧玲玉此時回頭,就一定能看到走出衛生間的自己正被一團濃墨一般的黑籠罩……
這一晚,張默他們加班,在外邊吃過晚飯後,他們7點多才到家。
到了家門口發現門前站了一個人。
看到來人,文二上前招呼:“呦,什麼歪風把您老吹來了。”
門前站的是滿面憂色的梁妍,她無視了文二,直奔張默:“我夢到顧玲玉了,她很不好。”
張默開了門將梁妍讓進門去:“進屋說。”
梁妍迫不及待的說出夢裡所見:“下了班到家後我有些困就先睡了,夢裡我走了好久,我在夢裡看到了顧玲玉,她蹲在黑暗的屋子裡,我告訴她這是夢讓她醒來,但是她看不到我,我感覺她過得很不好。”
文二挖鼻孔:“所以那是個夢而已,不要亂想好麼?我們不是已經定下,這週末去找她麼?”
“可是,我感覺很不對勁。”梁妍還是憂心不已。
“夢裡,你知道是在做夢?”張默問了句完全不相干的。
梁妍皺了眉細想:“嗯,跟以前做夢不太一樣,我知道我是在夢裡。”
“我倒是聽過有種說法,夢裡知道自己在做夢的人,叫做分歧者。發生這種情況的時候可以解釋為你在分析自己的心理和精神狀態。所以,控制一下自己的憂慮比較好。”張默儘量理智的指點梁妍。
梁妍有些不確定的搖頭:“不,我感覺顧玲玉需要我們,我們必須馬上去找她。”
“大姐,你不要瞎想好不好?這週末車都租好了,再等四天就行了,你這樣鬧,我們班不上了?明天一起喝西北風去?”
梁妍惡狠狠的瞪了文二一眼,文二趕緊躲到張默身後。
張默在中間做了和事佬:“別吵,都冷靜點。我去倒點水回來細說。”
看張默走開,梁妍頹然的坐在沙發裡:“那個夢好真實……我真的感覺很不好……”
平日裡囂張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