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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道,之前從沒見過。我看那衣裳、做派和容色,應該不是頭等行院裡的。每回來,汪石都讓她守在雲鶴閣外。她也不跟人說話,進去唱完,就自家悄悄離開。我也問過我們店裡那些歌妓,她們都不認得。”

“多謝杜大哥。”

“跟我說這些?你若有什麼要用到的,儘管說。”

“我知道。我先回去了。”

馮賽道別離開潘樓,在路上反覆思忖:看來汪石的“母錢”騙局在糧行行首鮑廷庵身上也搬演過一道。

汪石的目的自然仍是打動鮑廷庵,替他擔保官貸。但鮑廷庵沒幾天就死了,他這工夫說起來算是白費了。後來替汪石擔保的是鮑川,而鮑川又不知道“母錢”的事。難道鮑川是裝作不知?

但看他今天說起時,似乎不像在說謊。而且他當時去了山東尋購糧食,鮑廷庵正月二十死後幾天,他才趕回汴京奔喪,又替他哥哥喊冤,其間十分忙亂。而汪石的“母錢”騙局要編造得像,就不能急,前後至少也得三五天。到月底,汪石請我們四人到潘樓時,鮑川已經答應了擔保。短短几天,“母錢”騙局恐怕來不及再度施行。

那麼,汪石是如何說動鮑川的?難道是我想多了?鮑川真的是由於汪石救了糧荒,便被打動?

但鮑廷庵之死,始終有些古怪。據他家僕人老段所說,鮑廷庵病得就有些古怪,本來是要出門商談糧荒大事,途中卻碰到個陌生人,說了幾句話,看了一樣小東西,之後鮑廷庵就得了重病。

那人是誰?說了什麼?又給鮑廷庵看了什麼東西?

馮賽想了許久,都猜不出來。出了東水門,要拐向爛柯寺時,見街口曾胖川飯店燈籠下站著個人,是鮑家僕人老段。

“馮相公。”老段也看見了馮賽,忙迎過來。

“老段,你在這裡等我?”馮賽忙翻身下馬。

“嗯。我又仔細問過阿封,趕緊來跟馮相公回個話。阿封說那天那個人攔住老相公說話,他當時站得遠,那人拿的那個盒子只有巴掌大,根本看不清裡面有什麼東西。”

“哦,辛苦你了。”

“不過,阿封還想起一件事……老相公生病前頭幾天,因為糧荒的事,一直在城裡議事廳,有個人來找過老相公,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看衣著,很豪貴。他邀老相公去潘樓談事情,阿封送老相公過去,照規矩沒有上樓,就在下面等著。大約半個多時辰,那人和老相公一起下樓來了。阿封不認得那個人,馮相公,那人會不會就是汪石?”

“是汪石。我剛剛去潘樓打問到了。”

“其他的,阿封就再想不起來了。”

“好,多謝老段。”

“馮相公說謝字,就折煞老漢了。我只盼著馮相公能把這樁事查明白,給大相公洗掉殺父罪名,讓老相公瞑目。”

“我一定盡力——”馮賽忽然想起一事,忙問,“老段,你家小相公正月間去了山東?”

“嗯,去了半個月,收了兩千石麥子回來……哦?馮相公是說……”

“不、不,我只是隨口問問。”

“這一點馮相公倒不必疑心,小相公並不是一個人去的,還帶了五個經紀。”

“哦……他的左手似乎受了傷?”

“那是途中受的傷。夜裡船歇泊在考城,小相公和那幾個經紀在岸邊酒肆吃酒,他出去解手,天黑,不小心躥出一隻野狗,把他小手指咬掉了。”

“是這樣……我記得他被咬掉那根小指上有片黑痣?”

“嗯,孃胎裡帶來的。”

“對了,還有一件事,鮑老伯生前有沒有公開說過,將來家業由鮑川來主掌?”

“沒有,老相公只是有過這個念頭,但始終猶豫不決。老相公也曾私下裡問過我,我當時勸老相公,兩個兒子至少該公平對待,這樣,等老相公仙逝,他們兄弟才能和和睦睦。若不然,倒是老相公挑起他們爭鬥。老相公聽了,雖然沒言語,但以後再沒提起過這事。”

“好。天黑了,路不好走,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走就成了,哪裡敢勞動馮相公?”

“我也正好要去虹橋那邊見個朋友。”

馮賽將老段送過虹橋,才回轉來走到十千腳店,進去一問,周長清在後院。馮賽便走進後院,見院角那間書房窗扇開著,周長清正在燈下讀書。他過去輕輕叩開門。

“雲水?”

“周大哥,我有些事想不明白,來向你請教。”

“看你臉色這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