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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我叫翠香。”

“你也是廚房裡的?”

“嗯。怪道歐嫂說你生得周正,果然是呢。”翠香扒在窗框上,把頭伸進來,目光仍滾水一般在邱遷身臉上亂撩。

“嘿……”邱遷又窘笑兩聲,“你平日很忙吧?”

“不過是早晚兩頓飯,正經活兒歐嫂又不讓我們沾手,只打打幫手。”

“寒食頭一天呢?”

“寒食頭一天?那天忙著置辦第二天的冷食……”翠香話沒說完,那頭忽然響起刀刮一般的叫喚,“翠香!”是歐嫂的聲音,翠香忙應了一聲,轉身跑了。

屋裡又安靜下來,邱遷坐回到桌邊,心想,這麼問恐怕不是辦法,問多了反倒會招人懷疑。但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好辦法。

一直坐到傍晚,陳小乙回來了:“嗯?衣裳已經換上了?誰給你拿來的?”

“是管家。”

“哦——”陳小乙微有些慌,自然是怕管家說破了那床被褥錢的事,不過他隨即繃起臉道,“相公已經回來了,你跟我去拜見。”

邱遷忙跟著陳小乙快步來到前堂,匡推官已經換了家居的白絹道袍,正站在廳前一大株茶花前,彎著腰看枝上的花苞。

“相公,他叫邱二,替王小丁的。”

“嗯——”匡推官片刻才回頭,四十來歲,長臉濃須,看了邱遷一眼,目光有些逼人,並沒有什麼表情,只說了聲,“知道了,下去吧。”

邱遷忙躬身致禮,跟著陳小乙回到側院。陳小乙板起臉給他講要做的事情,其實並沒有什麼繁難,只是清早刷好馬,喂足草料。白天牽馬,服侍匡推官去府衙,傍晚再牽回來。中間有什麼事,匡推官和陳小乙自會吩咐,小心照辦就是了。

陳小乙講完後,天已快黑,已是飯時,便帶著邱遷穿出側院,走到旁邊一座院裡,院子中間擺著張大桌子,七八個男僕圍坐著,正在說笑。旁邊有兩間半房子,煙囪裡冒著煙,裡面傳出油鹽香氣和鍋碗響聲,是廚房。陳小乙帶著邱遷過去在空凳上坐下,將邱遷介紹給其他男僕。邱遷在家裡雖然常和染工們一起吃飯說笑,但來了這裡卻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唯有不住笑著點頭示好。

翠香和另一個丫頭端著飯菜出來,擺到桌上,兩人不時和那些男僕嬉笑打趣。到這一桌時,翠香瞟了一眼邱遷,偷笑了一笑。邱遷怕其他男僕看見,忙低下頭。不一會兒,菜上齊了,雖然沒有什麼精貴餚饌,卻也不比邱遷家中日常的飯菜差什麼。他聽著陳小乙和其他男僕們一邊吃嚼,一邊喧呼說笑,都是些粗俗話頭,他雖不愛聽,卻也只能不時跟著笑一笑。眼裡卻一直仔細留意觀察那些男僕,不知哪個容易套出話來。

汪八百的確是廣寧監的銅工,也的確有四個相熟的同夥,而且他們先後逃離了廣寧監。

從那軍頭口中打問出這些訊息,馮實多少有些欣慰,至於廣寧監去年年底那綱官錢,由於涉及機密,恐怕很難問出什麼。就連剛才那個軍頭,也只是監看那些銅工,並不清楚錢綱的事情。汪八百逃走之前,雖然偷了些新錢走,但那軍頭說也只是八貫錢,和十萬貫相差如天地。至於那四個銅工,逃走時並沒有偷錢。

不過——

馮實忽然想起,馮賽在信中說那綱官錢大概是十月份運走的,而那四個銅工也是十月份逃走,這二者有沒有什麼關聯?也許只是碰巧,若他們和那十萬貫有關,那個軍頭自然會說。

那個軍頭吃飽喝足,帶著幾個兵卒進城去辦公事,馮實則繼續留在店裡,讓店主煎了壺新茶,坐在窗邊看著山景,慢慢等著。一直到下午,都沒再見其他兵卒進來。倒是進來一個老漢,揹著卷破爛被褥行李,躬著背,面色焦褐,看著十分瘦羸。他走進店裡後,放下行李,從懷裡摸出一文錢,求店主給他舀一碗麵湯。那店主皺起眉:“給你舀就是了,那文大錢你收起來吧。”

馮實見他是從廣寧監那個方向來,便問道:“老人家,你是從廣寧監出來的?”

“嗯。”老漢點了點頭,露出一絲謙卑之笑,隨即就咳嗽起來,咳得幾乎要將腔子咳破,良久才終於止住,喘著氣坐了下來。

店主端著麵湯出來,放到他面前,嘆了口氣:“是害的鉛錫症吧。”

“是啊,多謝店主。”老人張口說話時,嘴裡黑洞洞的,只剩了幾顆牙齒。他從行李中取出一塊幹餅,費力掰成碎塊,泡進麵湯裡。

馮實看著過意不去,便道:“店主,你中午燉的那蹄膀十分軟爛,替我舀一大碗來,我請這老人家吃。”

“這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