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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是個滑油瓶。”

“老齊,莫亂說,那真是馮二官人的弟弟。”另一個忙扯這人的衣袖。

馮賽並不介意,又問道:“那個於富沒再跟其他人一起?”

“沒有,除了運魚來時僱的船隻。”

“多謝!”

馮賽拱手告別,心裡那樁疑惑有了五成的定數。

邱遷回家去料理了一下染坊的事情。

父母都犯了春疾,邱遷到後面煎好藥,服侍父母吃了,陪著說了幾句話,安頓他們午歇,而後就到前面來。好在請的一位染作匠人已經十來年,染坊大小事,以及那幾個年輕染工,常日都是由這匠人照管,邱遷並沒有多少事可做,只是把染好的絹帛點算好,僱輛車送到三家絹帛鋪裡,算賬收錢。

他把錢送回家裡鎖好後,便急忙離開,臨出門前,那匠人又催問礬的事,說只夠兩天的量了。邱遷答應了一聲,先去礬店問了一圈,幾家都仍然沒貨,都在焦急。邱遷有些納悶,但心裡裝著姐姐甥女的事,便又去尋楚三官。

到了楚家藥鋪,他見楚三官的父親不在店裡,忙向夥計託話,話沒說完,楚三官的父親從後面走了出來,聽到他的話,立即大聲喝罵:“我兒子就是被你們這些不上進的帶邪了!以後若敢再來磨纏勾引,休怪我無禮!”

邱遷從沒被人這樣責罵過,頓時紅了臉,也不敢回嘴,慌忙逃出來,騎著驢子就走。很遠了,才後悔起來,花了十六貫錢,不但沒見馮寶的影兒,反倒遭人喝罵。

他想起楚三官說的,馮寶不在瓦子,就在賭場。便騎著驢去城裡其他瓦子找尋,十幾處大小瓦子找遍,天已經要黑了,卻毫無所獲,只有一個認得馮寶,說:“你去芳酩院吧,這一向他都不來這些地方了,只往她家院裡鑽。”

聽到芳酩院,邱遷心裡又一顫,早上去芳酩院,沒來及向顧盼兒仔細詢問馮寶的事,或許該再去問問?

魏豬倌被兩個公人押往了開封府大獄。

中午,他剛推開那間鋪屋的門,就見地上躺著兩個人,驚得他腿一軟,幾乎坐倒。旁邊那個豬市稅監好奇,忙湊過來看,見到後也怪叫了一聲。驚魂稍定,魏豬倌才小聲道:“莫非是兩個醉漢睡在這裡?”

“進去瞧瞧。”那稅監嘴裡說著,身子卻往後移。

“咱們一起進去瞧——”魏豬倌伸手抓住稅監的手臂,不管他願不願意,拽著一起走了進去。那兩個人仰面躺著,都穿著黑衫、黑靴。湊近看時,魏豬倌又不由得驚喚道,“他們?”

“他們!”那稅監也立即認了出來。

“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地上兩人是豬行行首魏錚的兩個兒子。魏豬倌驚望兩人的臉,都青僵著,不像是睡著了。他壯著膽子伸手摸了摸近前那個堂弟的手,又冰又硬,死了。

他一個激靈,慌忙撒手,連退了兩步。嚇得那稅監也往後急躲。

“得趕緊去報官!”魏豬倌聲音都有些發不出來了。

“我去!”那稅監急忙逃了出去。

魏豬倌驚在原地,半晌才想起自己來這裡的原因,忙往旁邊櫃子望去,那是個五斗櫥,五層抽屜都拉得半開。他記得昨天照舊把那兩千萬便錢鈔放在了第二格抽屜裡,忙幾步奔過去看那抽屜,裡面空的。再看其他四層,也都空的。兩千萬沒有了!

“天爺!”

他不肯信,又一層層拉開看了幾道,真的沒有。雙腿一軟,他跌坐向身旁的椅子,卻沒坐穩,椅子滑開,將他摔倒在地,他索性坐在地上,眼珠空茫茫急轉,手指不住在地上摳抓,只覺得連天帶地整個塌落。

那稅監什麼時候喚來了坊正、那些人說了些什麼、幾個廂兵將他拽起來押往開封府……這些他一概不知道,只是昏茫茫跟著他們。

馮賽進城先趕到家中,看到阿山開門時的神情,便知道妻女仍沒回來。他還是問了一句,阿山苦著臉搖搖頭。

馮賽心裡又一陣痛,定了定神,才吩咐阿山:“你讓你媳婦備辦些飯菜,送到炭行行首祝德實宅上。柳二郎因炭行的事被扣在他家,我還有許多事急著要辦,暫顧不上他。你好生求告一下祝行首,炭行的事已經經了官,餘下的事我這兩天就去辦,能否請他放了柳二郎,他若不答應,你就把飯送進去。”

阿山行事踏實,常替馮賽跑腿送信,一一聽著答應了。馮賽也不進門,又向東城趕去。他先繞到朱家橋南斜街,來到吳蒙別宅,遠遠就看見崔豪蹲在巷口,他心裡又一沉,邱菡母女和碧拂仍沒送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