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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消失。隨後,窗戶上全是亮光,沒有了影子,看著那亮光,他們都茫然了。

這就是為什麼王管家讓他們去找法師的時候他們那麼勤快的原因了。

法師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人,在這周圍還算小有名氣,一身道袍,一把拂塵,一切都有幾分舊色,配起來倒十分得體,不顯唐突。

法師的到來,使得全府都有了喜氣。小翠扶著夫人到正堂來看法師作法,吳炳湘則陪著法師四處看看,告訴法師最近發生的事情,張虎和王二則隨時聽候吩咐,拿盆點火、燒香磕頭等事情他們做起來毫不馬虎。

法師察看了許久,才道:“這裡有不只一個鬼,我就怕今天除了一個,明天還有,再除,又有。這裡的冤魂怎麼能驅散得了?”

“有一個你除一個,我就是要驅散他們,我是要安寧、平靜的生活,你難道不知道?否則我請你來幹什麼?那還不如你現在就拍拍屁股走人。”吳炳湘生氣地說道,他不只因為法師的話而生氣,他更覺得自己請了一個無用的騙子。旁邊的人以為他真的要趕法師走,暗暗怪他不該這麼魯莽,耍小孩子脾氣。

可他們都不敢把自己的意見說出來。法師見沒人幫他,抬不起自己的身價,進門時的盛氣一下也沒了,趕緊擺上臺子,掛起白幡,點上驅鬼煙,從口袋裡掏出鈴鐺,煞有介事地開始喃喃自語。唸了一會兒,法師開始四處張貼符咒。這一套下來已是中午了,院子裡被弄得烏煙瘴氣,空氣一時清新不了。吳炳湘打賞了一些銀票,也不加挽留,請走了法師。

在煙霧中看著法師離開,好幾個人的臉上都掛上了輕鬆的神情。壓抑的氣氛隨著那嫋嫋升空的煙消散而去。

果然,那之後,宅子裡也沒再鬧過什麼鬼魅之事。張虎和王二天天都高高興興地做著下人的差事,張虎也為自己當時沒有離開而欣慰萬分。

現在,府裡唯一一件讓大家高興不起來的事就是夫人的病情了。這些與張虎、王二等下人無關,他們自然也沒理由不高興,也不必擔心什麼,死一個主人,跟他們的生活沒有實質的牽扯。只是看到老爺、小姐時,他們不敢露出笑容來。家中最辛苦的下人非小翠莫屬了,從早到晚,小翠一直陪在夫人身邊,身體隨著夫人病情的加重也跟著瘦了下去。

小姐也習慣了每天天黑之後、睡覺之前那個在窗戶上緩慢移來的蹣跚的影子,那是母親來看她了。夫人的身體越來越差,吃了幾服藥也不見好轉,法師對母親施的法並沒有驅鬼時作的法那麼立竿見影。每天晚上看著母親離開時佝僂的背影,小姐都會感到莫大的哀傷,尤其是在為母親開門的時候,母親的臉在燭光下讓人看了心碎。雖然母親的話總有些重複和絮叨,但小姐都認真地聽著,冥冥中她覺得與母親相處的時間不多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值得珍惜。有時她也會因為自己有這種感覺而傷懷,而責備自己。有不愛聽的話,她現在也能壓住脾氣,不再像以前一樣頂撞母親了,親情本身就比雄辯強大。她認真地聽著,思緒回到昔日與母親吵嘴的場面,竟懊悔得落下淚來。每次送母親離開,小姐都要把她送回到臥室,即使她再怕黑暗中潛伏的幽靈,她也要抓緊和母親在一起的時間。當母親合上門時,那輕輕的關門聲都會擠傷小姐哀傷的心靈。

這種哀傷只持續了四天,就以吳炳湘的號哭結束了。那是一個清早,聞聲趕來的先是小翠、小姐,然後是住在前院的王管家、幾個下人,那種生離死別的悲傷似乎連空氣都受感染了,他們都還沒進吳炳湘的房間門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口棕黑色棺材靜靜地躺在院子的中央。當吳炳湘從屋子裡跑出來叫人的時候,看到那口棺材時也愣住了,疑惑暫時在他的悲痛裡佔了一席之地。棺材的頭部朝著他住的屋子,在棺材的前部,一雙眼睛空洞地看著他。一旁的張虎也感到了與吳炳湘一樣的恐懼。

這不就是棺材鋪裡的棺材嗎?

但這種停頓並沒有持續多久,既然棺材是現成的,吳炳湘也省去了麻煩,他也無暇管這棺材的來源,忙著為夫人辦身後事才是最重要的。吳炳湘請小翠給夫人洗了澡,換了件壽衣,安穩地放進棺材裡。夫人死時臉色安詳,應該沒有受太多的苦,這也是她這一生最為享福的事了。想到這裡,坐在一旁看著夫人的吳炳湘溢位一臉自責的淚水。夫人這一輩子都沒跟他享過什麼福,好不容易出人頭地了,好不容易來到北京了,卻不巧搬進這座凶宅,別說什麼享福了,她來這裡連一天安穩的日子都沒過過。

吳炳湘回想起往事,想起在以前那擁擠的屋子裡,他、夫人、女兒、母親、小翠一起生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