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在這麼想了,那個眼神說不定是她看錯了,她現在只有堅定地想那個男人是厭惡自己了才能更好地與這裡訣別。
林秋穗想了想,晃了晃頭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都晃走,然後道“慶兒,你快收拾收拾東西。”
誰知等了半晌慶兒卻沒出聲,林秋穗尋過去,一眼,慶兒正在屏風後面咩咩咩地哭呢。
衛肖饒真準備上前詢問,林秋穗卻是知道了,一拍額頭,哎,方才只顧傷心了,忘跟衛公子說慶兒也得贖了。
林秋穗趕緊去了梳妝檯把攢的銀票拿過來,然後留下這兩個不明所以的男人慌忙跑了出去。
當張麗華終於帶著已經碎成了餃子餡兒的心準備早點睡覺壓一壓心裡的焦躁,剛剛躺下便又聽見有人跟閻王老爺似地敲門,嚇得趕緊坐了下來,自言自語道“難不能又有什麼事,今日撞了邪了麼。”
林秋穗拽著裙子緩緩進來,“張媽媽福氣這麼好,怎會撞邪。”
“芙蓉啊,你可別折煞我了,如今你也是自由身了,不要再喊張媽媽了。”張麗華心道你總算解放了,還不趕緊走,麻溜兒地走。
“張媽媽,芙蓉還有一事。”
“你快點說吧姑奶奶。”張麗華心道還好不是那兩個大爺。
“我看伺候我的那個慶兒,摸樣也不好,伺候人的手段也不怎樣,我給你些銀兩,你再招兩個粗使丫頭算了。”林秋穗故意這麼說。
“那慶兒也得個五百兩呢。”張麗華雖是心裡不爽,可說起錢來,精明的很。
其實她買哪慶兒的時候,慶兒他爹只給他要了五十兩銀子。
“好,五百兩便五百兩。”林秋穗從懷中拿出那一沓銀票,然後從中抽出五百兩,是為慶兒贖身,就算是把懷中所有的錢都給她也可以。不過若是她真要了她懷中所有的錢,那真真是黑心的很了。“張媽媽,你便把慶兒的賣身契給我吧。”
張麗華下了床,汲著鞋子去櫃子裡開了鎖,拿了慶兒的賣身契。
“你還要好好待她啊。她可是個聰明可人兒的丫頭。”實際上她心裡已經默默地算,徐四昨日說那東街拐角有一家等著賣小女兒呢,她等明日便去看看摸樣。順便再去城角挑一個粗使丫頭,三四十兩便了事了,遇上不懂得,說不定十兩二十兩就哄騙來了呢。
“張媽媽,我便走了。”林秋穗接過賣身契,立刻起來了,有了賣身契,我才不與你寒暄客套。
林秋穗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麼,回頭道“張媽媽,改日若是吳正胥來了,你不好交差吧。”
林秋穗這麼一提,把張麗華的焦躁又給提升了幾度。
“我留封書信吧,他若是來了,你給他,把事情原委說清楚,說不定他便不往這尋歡樓撒氣了。”
張麗華連聲道“好好好。”然後趕緊去了桌子拿了筆墨紙硯給林秋穗放在了桌上。有書信總比沒的好。
她看著林秋穗扶著袖子慢慢寫,皺了皺眉道“只是芙蓉啊,你這寫完得讓我瞅一瞅。”
林秋穗也知道她心裡想的什麼,她定是怕她若是沒瞅,自個兒寫了一張壞話裝進去那麼一封,明兒個她可該遭殃了。“好。”
林秋穗自嘲地笑一笑,她只是想給吳正胥留些話,也並沒有要去整治張麗華的心思,何況,那吳正胥指不定不會再來了呢。
待信件交給了張麗華,張麗華親手封入了信封中之後,林秋穗道“張媽媽,芙蓉就此道別。”
這次是真的再見。
林秋穗小跑回了房間,兩個男人坐在那裡,一看慶兒還在屏風後面哭。
“你怎得還在哭,我都離開了一炷香了。” 林秋穗把手上的賣身契塞到慶兒手中,“別哭了,你便看一看,手上的是什麼。”
慶兒委屈地抬頭,一看是賣身契,抬著頭看著林秋穗,哇的一聲哭的更厲害了,方才是傷心現下卻是激動了。
“姐姐,我還以為你不帶我了呢。”
“得了別哭了,快給我收拾東西,方才是姐姐對不住你,一傷心把你給忘了。”林秋穗拍拍她“看你哭的,大家都笑話呢。”
慶兒手裡攥著賣身契,心裡瞬間又跟吃了蜜似地,蹦蹦跳跳地站了起來開始收拾,就跟方才哭的不是她似地。
林秋穗轉身看見衛肖饒正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看,突然想起了贖身的事,“肖饒兄,這三千兩是我攢的錢,你先收著吧,剩下的我再還給你。”
只見衛肖饒假裝臉色一緊,“我不要這些,你不記得方才我提的條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