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霧,忽如寄望了眼如鑑湖水,自言自語道:“如此,我忽如寄……此生,再也不欠何人!”他竟然抱著耶律宗真跳下寒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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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一輛踟躕緩行的青布篷馬車停在展府門前,有位公子下了車來,一身勝雪白衣,只在腰封處見得用銀絲縷得忍冬紋。他拓著微微小雪,往上望了一眼【展府】二字。
這位公子,正是陷空島的五員外。
錦毛鼠,白玉堂。
白玉堂輕叩這銅綠門環,靜待了片刻。聽見門吱呀的一聲,開出一人寬的縫隙,從府裡走出位老者。老者打量了這一身白衣的公子,問道:“公子找誰?我家少爺不在府裡。”
白玉堂點點頭,躬身行了一禮。他曾聽那隻貓說過忠伯於他,親如父親。心裡對這位老人便懷著分對長者的尊敬。“在下白玉堂。”忠伯聽他一言,甚是激動。“不愧是與少爺惺惺相惜之人,果真質比金玉!”
“展昭在信裡這麼說我?”
“我家少爺總誇你呢!〃白玉堂倒並不在意展昭有沒有說過他好話,只是想到展昭家書裡提過他白玉堂,哪怕是隻言片語,也讓他難以按捺。
他走進展府,隨意的看了看四周。庭除裡閒置了兩缸蓮,水面已結薄冰,枯萎的荷葉下匿著一尾銀鱗錦鯉,白玉堂用指尖戳了個雪洞出來,
那魚依舊一動不動。白玉堂進屋隨意的為自己倒了壺熱茶,眼光一掃廊簷,無由的覺得清寂了些。
展忠返將屋內,再出來時手裡多了兩串禪黃帛色的護身符。“這是前日上廣福寺求的,我本想等年過完就寄給少爺,既然白少爺你來了,交給你再好不過。”手裡攥著那兩串黃符,白玉堂心裡有一處散開暖意,忠伯於展昭,確實是個無可或缺的人物。“忠伯,展昭只有一個人,你卻求了兩個護身符……”展忠和藹一笑,向他解釋:“我本想少爺身邊應該有了人了,這護身符是給少爺‘那一人’所求……不過白少爺同我家少爺乃知己好友,過命的交情。如今這另一個護身符自然該給白少爺你了。”
“那澤琰先謝過忠伯了。”白玉堂將那兩護身符好好收拾起來,心裡那點暖意抖然變得更加微妙,似近還遠。不經意地抬頭看著空無一物的懸頂,問道:“為何不掛上燈籠?”忠伯笑道:“正準備去街上買來。”白玉堂重新倒了杯喧著熱氣的茶,放在展忠手裡。“不如我去買吧。”“這……”還不待展忠婉拒,白玉堂就不見了蹤跡。
建瓴的雪啪的打落下來。
白玉堂走出展府,看著街道張燈結綵,選了間最闊亮的鋪子就進去了。
看著店鋪裡畫的花俏的紅燈籠,白玉堂嫌惡的皺緊眉頭。喚來夥計卻只要了倆最素的胭脂紅地大燈籠,白玉堂交代了展府的地址,便負手在長街裡閒散漫步。
看似無心,白玉堂卻很是留意周遭的事情。
比如,此刻他就注意到有一相士鬼鬼祟祟的溜進一棟高樓裡,白玉堂往樓上牌匾一望,這一望真是樂了。
那匾額上燙金大字【披香簾卷】,好一座尋歡之人偎紅倚翠的溫柔鄉啊!
相士並非道士,偶爾風流一回無可厚非。這並沒有什麼值得上心的地方,而問題是白玉堂目力極佳,雖然那花樓後門只開了一道小逢,他依
然看清迎接那相士的不是老鴇,更不是花娘……而是個男人!
而且這個男人,不大像個宋人。
白玉堂一聲冷笑,他也走進了花樓,不過這裡沒一個人知道他來了。他看了看這花樓的陳設,挑了靠近那相士溜進的屋的房間,便開始試探著輕輕敲打屋子的牆。青樓底層的牆素來只有薄薄的兩層,他聽到不同於其他地方的聲響,便貼耳上去聽隔壁的動靜。
“……最後一批了,今夜來的人會與你在廣福寺前碰頭,你擺好相攤便是。”
“那,那你呢?”
“我?要回上京覆命。”
“……”白玉堂只聽到這便轉身離去,他聽到的這幾句已能說明那相士等人的來意和身份。可他也並沒有回到展府,而是從正門入了這花樓。他推開幾名纏上來的花娘和龜奴,選了僻靜又臨窗的一處,眼睛並未特意停在某處,只是偶爾看著歌臺的女子翩躚起舞,更多的卻是在望窗外幾株綠萼白梅。
有道是綠萼佳人,數枝清影橫疏牖。玉肌清癯而實腴,質而實綺。更何況這梅臨水而開,花枝錯落間,見得粼粼波光,本是清豔絕俗的物,
被這微暖清光柔了輪廓,添了三分秀潤淡雅。
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