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你日日讀無非是希望你把書記得牢一些,這樣才能金榜題名。當初端木大人奉旨遊街時,可是所有皇都城的百姓都跑出來看他了。帥氣得很呢,你不想和他一樣麼?”
端木謹諾道,“要中舉又有什麼難的,只要背書背得好的都能中舉,就算要中個狀元也不難。”
死記硬背而得來的狀元,的確是中了也沒有意思。並不是因為她個人文化水準太低,吃不到葡萄就說普通酸,中不了狀元就說這種考試製度本身存在缺失。只是靠這種死硬的方式得來的狀元就問他一個簡單的問題,皇都位於東野王朝版圖哪一個位置,或許他都說不出來。
這種與實際脫節的狀元,將來入朝做官能做得好麼?
“三少爺,你想做官麼?”她問。
端木謹諾他想了想,這麼簡單的問題因為從來沒有人問過他,所以錢小修問他時,他沒法子第一時間答出來。“我要進工部,將來是要做工部尚書的,所以你別得罪我。不然以後等我做了工部尚書,我就把你的臺秀樓封了。”
這語氣這是和端木惟真的太像了,錢小修笑道,“如果有一天丞相說你可以自己選擇,做官或者不做官都得。你還想做工部尚書麼?”
他又舔了冰糖葫蘆一下,想了想,“二哥說人生在世總是有自己不能逃脫的責任的,我既然生在了端木家,得了端木家給我的富貴和榮華,我就該擔起我的責任。”
“責任這兩個字可不像你說的那麼容易。”
“我知道爺爺和哥哥們在做什麼,我也知道我以後要做他們正在做的事。因為爺爺和哥哥,我還有端木府的人才能生活得像現在這樣,等以後爺爺和哥哥老了從朝廷裡退下來了,我就要在前面頂著。讓他們繼續現在這樣的生活……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不,我只是覺得你比我這大人有出息而已。”連一個小孩都比她有責任感和使命感,她該羞愧得切腹了。
突然有人從後邊抱住她的大腿,喊了一聲,“姨!”
她嘴角抽了抽,若不是抱著她的腿,她還能欺騙自己這聲姨叫的是別人。可大腿上的重量實實在在啊。她還沒滿二十,就被人叫姨,她一直認為自己雖然醜但長得挺嫩的,難道只是自以為是?
她低頭。想看是誰家的孩子,這麼沒眼神的亂叫。結果看到那日她贈過饅頭的那個小丫頭哭得十分的淒涼。
“恩人姨。”
這恩人兩字是小丫頭的奶奶讓她喊的,不單隻這小丫頭。在她和雲觴又去贈過幾回饅頭後,其他的難民也以恩人來稱呼她。
錢小修輕聲細語,“怎麼了?”
“奶奶捱打了,我想找大夫,可是大夫不去。”
錢小修把她的語言組織了一下。應該是她奶奶捱了打,她想找大夫出診,大夫不願吧。求診的是個小丫頭還穿得這樣,診金能不能交得出來都成問題,當然沒大夫願意去了。
錢小修道,“你奶奶在哪?快帶我去。”
小丫頭點頭。拉著她跑。
老人家頭破血流,已經被人扶到不起眼的小巷裡。知情的人跟她說是今日巡街的衙役又來了,但老人家腿腳慢跑不快。那衙役一惱火,言語中有責怪他們滯留在皇都增加他的工作,一惱火就棍子打了老人家的頭。
那老婦當場就倒下,血流一地。已有幾個人試著去找大夫,但都沒回來。
錢小修趕緊道。“去閻家醫館。”
難民中有力壯的男人將老婦背起來,跑了兩條街才到閻家醫館。醫館中的坐堂大夫認得她。又見老婦傷重,就先給老婦做急救。
“奶奶會不會死?”小丫頭問她。
錢小修安撫道,“不會的,大夫會把你奶奶治好。”
這麼小的孩子就跟著大人離鄉背井,每一次見她她都是和她奶奶待在一塊,並沒有見到她父母伴在左右。錢小修也沒多問,現在卻是想著孩子的爹孃也在難民堆裡麼,還是這孩子除了她奶奶已經沒有親人。
這樣的變故不是這小丫頭能應付的。
事情發生得倉促她也就無暇顧及端木謹諾,哪知端木謹諾也一塊的跟來了,還直接問了她想問的話,“你爹孃呢?”
“我沒有爹孃。”
“原來你是孤兒。”小朋友說話本來就很直接,直接到傷人。小丫頭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倒是把端木謹諾給嚇到了。
大夫走了出來看了錢小修一眼似有話說,錢小修與他走到一邊,就怕是壞訊息被小孩子聽到。
大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