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朗道,“三少爺,你不是病了麼?你的侍女說你病重下不了床,才沒有入宮,今天要好好休息的。”
端木謹諾面不改色的扯謊道,“剛剛覺得好多了,就出來走走。”
寧朗看著錢小修眼熟,但放他和紅袖離去的分明是個少年,眼前的則是姑娘,端木惟真押送糧草,身為重臣,總不會知法犯法帶個姑娘同行。“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錢小修從容不迫,“是初次相見。我的這張臉平凡普通得很,大街上就能遇上幾個長相相似的,曾經有人上來拍我的肩,問我是不是某某人。你不會也認錯我是你某位故人吧。”
寧朗笑了笑,想來自己是多想了,對端木謹諾道,“端木大人讓我過府來是要監督三少爺唸書的,且勿要年少貪玩……”
端木謹諾扣了扣耳朵,“勿要年少貪玩,蹉跎歲月嘛,你念得我都會背了,我現在是身子不舒服,腦子也有些昏昏沉沉的,你讓我看書我也記不住。”
寧朗語氣和善,倒是像在和鬧彆扭的小孩商量,他的脾氣如以往的好未曾變過,她忽的記起從前不想念女誡時,寧朗也是一副聊天的口吻對她循循善誘,這人天生就是做老師,育人的材料。“或者我給三少爺講解你最近學的那幾篇詩賦……”
端木謹諾語氣不善了,“你煩不煩人,我都說我頭疼了,哪有逼生病的孩子唸書的道理。”
錢小修見端木謹諾鼓著臉頰可愛得很,忍不住伸手輕輕掐了他肉一下,“下一回再說自己不舒服,記得往臉上塗一層粉,遮一遮紅潤血色。”
端木謹諾一把打掉她的手。“不許捏我的臉,你當我是外頭流口水的孩子麼。”
本來就是孩子啊。“你要是覺得自己是大人了,就不要做小孩子氣的事,擲鏢什麼的,玩物喪志,都是小孩子玩的。”
“誰說的,二哥就常玩,難道他也是小孩不成。他房裡還有一個木靶子,就在一副字畫後頭。”她以為他為什麼初初找她擲鏢就那麼擲得那麼準,十支有八支中。都是和二哥學來的。
寧朗道,“三少爺天資聰慧,就是心性不定。端木大人十三歲便高中全因為他好學不倦。”
“二哥是二哥,我是我,二哥喜歡讀書,日日與書為伴他也快樂,我可不喜歡唸書。且你教我的東西我都會背了,既會背了還看來做什麼。”
錢小修道出名句,“溫故知新,可以為師矣。”
寧朗附和道,“姑娘這話講的好。”
端木謹諾辯道,“我又不要做教書先生。當別人的夫子做什麼。何況他教的那些都是笨人做的事,我要是按書裡的來做,不也就是徹頭徹尾的笨蛋麼。”
錢小修好笑。書裡的知識全是和他端木家的作風背道而馳,忠信仁義怕在他們端木家眼裡都是狗屁,要他們貫徹忠君愛國,在朝中不排除異己,不就等於讓老虎不吃肉改吃素麼。
一陣足音由遠而至。端木謹諾扭頭,看到下朝的父兄。嚴父一詞從來不是這三兄弟的父親所擔的名稱,他的父親是個溫和的人,只對著錢小修和寧朗柔和的笑了笑就和端木勿離走開了,反觀端木謹諾見到端木惟真反而是怕得如老鼠見貓。
端木惟真道,“今日怎麼沒進宮。”
“……我身體不舒服。”端木謹諾低頭,小聲道。不再像和錢小修他們說的時候那麼自然,這藉口對於長期面對表裡不一的朝廷官員,與之周旋的端木家人來說,拙劣得很,連錢小修都沒騙過,更不可能騙端木惟真的。
寧朗幫話道,“三少爺是書讀太久了,頭有些暈,我才想讓他今日放鬆一下。”
端木惟真看著寧朗道,“我知道謹諾坐不住,府里人寵溺他也不願多說,才想你來幫我看著他,三年後他就要考科舉的,不能讓他這樣任性妄為。”
過三年!錢小修想著這矮不隆冬的孩子過兩年也才十三歲,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端木家的孩子也要一早踏入仕途壯大家族。
端木惟真喜歡唸書,年少懸樑刺股的挑燈夜讀,或者坐在桌前捧書如老僧入定不動,可怎麼可能人人都和他一樣呢。
錢小修插嘴道,“小孩子就該玩樂,蹦蹦跳跳的,老坐在桌子後只會拔苗助長適得其反。”端木惟真斜來一眼,“也不是說就玩樂不讀書,但別逼得太緊。”
“其實三少爺很聰明,舉一反三。”
“學習和做事一樣總要張弛有道的好。”
她和寧朗一人一句,一唱一和,端木惟真看向端木謹諾沒什麼光彩的小臉,他在擔心一會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