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在擔心邊關會隨時起戰事麼,他都為此沒了一隻胳膊了,東野的江山就讓東野昊自己操心不得麼,“皇上不召見就不召見,留在府裡還樂的清閒,你一直擔著男兒保家衛國的天職,是時候放下,過幾日尋常百姓樂的逍遙的日子不是很好麼。”
“我自小跟著爹留守樊城,待在那裡的日子比待在皇城的還要多,那兒也算是我的故鄉。不找個信得過的人接替爹和我的位置,我放心不下。”
錢小修道,“上一回我和副將說的話,就是讓你辭官的事,能不能再考慮考慮。”他不適合在前鋒衝鋒陷陣了,就算東野昊安排他一個文職,讓他眼睜睜看著將士在前線廝殺,自己躲在後方,他能好受麼?。
屠逐日道,“怎麼又舊事重提。”
錢小修小聲道,“因為我瞭解你也瞭解當今皇上。他若是讓你辭官,你會二話不說爽爽快快就辭官歸故里,同樣的他若是讓你再給他賣命衝鋒陷陣,你也會二話不說為他拋頭顱灑熱血。可他只會把人當棋子用,沒用了就一腳踢開,忘恩負義的事他是絕對乾的出來的。”
當初為了扳倒太子連她一個幾歲的小孩也利用就足夠證明那人還真是做皇帝的料,無所不用其極。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若是要殺我,也就是一句話,不必耍陰謀詭計。”
“東野昊是個兩面人,殺人的同時還要那些史官記載他仁厚寬大,為的就是後人對他歌功頌德。為了樊城,將軍沒了性命,你沒了胳膊也算是為國盡忠,一門忠烈了,屠家並不欠東野昊什麼。”
屠逐日道。“我不只是為了皇上,還是為了樊城的百姓。爹不在乎我是否承接他的衣缽,卻是不知道我自小看著他的背影長大,立志就是要成為他那樣有擔當有責任的人,魚躍,每個人想走的路不同,但現在這條是我想走的路。”
他要走的路麼,要知道朝廷的飯碗不好端,“我也希望我的路能讓我自己隨心所欲的選擇,你這麼說。我反而覺得是我婆媽招人討厭了,我還能說什麼話來勸你?”
屠逐日逗她道,“你是為我好。要不你先想想,把要勸的話寫下來,等我回來,讓人炒幾道小菜,兄妹兩再慢慢說。”
錢小修笑道。“只希望東野昊識貨。”
屠逐日彈了她額頭一下,“下回可不許直呼皇上的名諱,那是大不敬的。”
四下又沒人,再說了她對東野昊可從來沒有敬意,深深的懼意還差不多……
她端著粥進到房裡,丫鬟正好在伺候柳月娘洗漱。柳月娘慢慢坐起身。聞到粥的香味,笑道,“一大早就去弄這個麼。”
“你不是讓我勤快些麼。我是打定主意脫胎換骨了。”她坐到床邊,舀了一勺粥吹涼,“自從發跡後,可沒有幾個人嘗過我的手藝,連我自己平日都懶得下廚。”
柳月娘柔柔笑道。“那我有幸是你發跡後第一個食客了?”
錢小修想了想,“第一個該是端木大人。”
柳月娘睨著她。咀嚼嚥下嘴裡的粥後,試探的說道,“未婚的姑娘為男子下廚,這事落到人家耳裡是要生出是非的。”見錢小修不在意的聳聳肩,柳月娘直白道,“我對惟真這孩子的印象很好,端木家雖是聲名狼藉,但對家人卻是一心一意,丞相和惟真的父親都是一夫一妻,你若是能嫁進端木家,也算是有個依靠。關鍵是你對惟真是否有意?若是無意,就要避嫌,免得招了閒話,會影響你將來找婆家。”
“清者自清,要是想娶我的人聽到一點閒言碎語就打退堂鼓了,那這種人寧可不嫁的好。”
“你要做老姑娘孤獨終老麼。”
柳月娘也就是擔心她日後孤苦無依,就算這幾日她思想變化有多大,還是不能完全放開,只認為女人的好歸宿就是嫁人。要知道女子也是能自強不息,就算最後她真不結婚,一個人也能過下去。“你怕我沒有伴的話,你就養好身子長命百歲啊。”
才說完,屠清雨就未經通傳推門進來。她和屠邱的幾房妻妾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就算遇見也沒什麼話說,只對柳月娘輕點頭,算是晚輩給長輩行過禮了,然後張嘴就大聲道,“錢小修,我要騎你那匹白毛。”
錢小修道,“它若是讓你騎你就去騎啊。”
樊城一役她被擄去北狄,白毛性子烈,只認她一個主,沒有人能駕馭。屠逐日只好吩咐那個負責餵養白毛的小廝先先將馬送回將軍府。聽說當初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白毛蹄子刨地,好像要往北追,是小廝不得已出了下策下了藥,才順利把馬帶回了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