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他的情緒微惱,“我回來只想找人。”
端木惟真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她十八,十八歲的大姑娘,少女懷春不稀奇。波瀾不興的問,“你的心上人?”
錢小修笑著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怎麼可能。”國師和屠邱一樣的歲數,她可沒有戀父情結。“那個人,或許能幫我改變我的命運,可惜我回到皇都幾個月,也沒能與他再遇見,或者是緣盡了吧。”
端木惟真道,“又是些怪力亂神的話,人的命運是握在自己手中的。你若凡事只能想到求神拜佛,註定你一輩子都是弱者。”
她無所謂道,“我本也不是什麼厲害的人物。”
“但我知道,在哥舒眼裡,他不是這麼想的。”
她手腕上的假奴環已經脫下,他雖然是東野人,卻不表示不識得那物件。在哥舒眼裡,她是個極其“特殊”的奴隸。
錢小修的言論和想法與眾不同,儘管她極力要隱藏,偶爾還是下意識的脫口盡是些他訝異的見解。前所未聞,即便是他縱觀史冊都要忍不住大驚小怪。
印象最深的,就是十年前,東野昊和太子權威相爭時,她開口說的那個全民選舉的方法。
端木惟真凝著她鄭重的問道,“十年前你為何假死?”
錢小修不語。
他道,“你覺得我不能信任?”
他們出生入死這麼多回了,她有困難的時候甚至第一個想到的最能依靠的人就是端木惟真。她抬頭,“我……”
屠逐日推門而入,見到錢小修,笑道,“不去休息?”
錢小修指了指端木惟真那碗麵,“我看錶哥什麼都沒吃,煮了面過來。哥你要吃麼,我再去弄。”
屠逐日笑道,“不用了,明日還要一早要起來買乾糧,別休息的太晚。碗,一會我讓小二來收拾,這幾日趕路,你也辛苦了,快去睡吧。”
“哦。”看了端木惟真一眼,只好改日再和他說了。她起身回房,屠逐日卻是追了過來。她忽的想,方才的打斷是否是故意,屠逐日一開口就印證了她的猜測。
“你的事不要讓惟真知道。”他提醒。
她有些錯愕,“哥……”
屠逐日小聲道,“十年前你死的不明不白,我去問爹,他什麼都不願說。你‘出殯’那日皇上來了,他們密談時我躲在一處,我知道是先皇容不得你活,所以你必須死。你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少一個人知道少一分危險。我會叮囑好清雨,不要認你,而我也會習慣的改口,不會再提你過去的名字,此後只喊你小修。”
錢小修道,“我覺得表哥是個能相信的人。”
屠逐日揉著她的頭,語重心長道,“我並不是懷疑他,只是人生有太多變數你我都不能控制。端木家的關係與屠家的關係有些特殊,若是回到皇城,爹的死不知道是否還會衍生出別的事來,我希望你以後能一帆風順。既然是秘密,那就一直當作秘密保守下去,連清雨都不要提起。”
她怕死,所以秘密她守了一年又一年。可是有秘密並不太好過,偶爾夜深人靜她也希望能找到一個人,與他完全的開誠佈公。
蝸牛揹著它的殼能保護自己同時卻卻是一種負擔,她不想過那種擔心著哪一次夜半入夢或許不小心一次夢話就會洩露出心事的生活。
想著屠逐日的話想了好久,夜半才睡去的。故而白天就起不來了,屠清雨是個不知溫柔為何物的人,一腳將她踢醒。
插腰兇悍道,“你要睡到什麼時候,要到市集買乾糧了。”
錢小修睡眼惺忪,“我真寧可你用一盤水把我澆醒。”至少她的屁股不會遭罪。她打了個哈欠,眼下有黑影。
屠清雨道,“你去做賊了?不然同一個時辰睡下的,怎麼我精神飽滿,你看起來卻像是棵發蔫的菜。”
懶洋洋的回道,“那你就當我做賊吧。”
屠逐日和端木惟真已是叫好了早點。吃飽後,分工合作,端木惟真和屠逐日去買馬,她和屠清雨去買乾糧。
屠清雨抗議道,“怎麼不讓我和你去買馬,讓我跟著這傻子不是要我照顧她麼。”
錢小修心知,屠逐日是怕她和端木惟真獨處,會忍不住被套出話來。
屠逐日道,“我讓你和小修去買乾糧,是讓你們去買自己喜歡吃的。你若是不願意可以和我調換,只是我買的就未必是你愛吃的了。”
屠清雨道,“那算了,我寧可和錢小修去買乾糧。”她不喜歡端木家的人,弄權的賊子,若非哥讓她忍讓,早就大打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