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沉默著等到了雞鳴,屠魚躍苦笑,她的時間好像常常錯覺比別人的過得快。她現在的心情和就要上刑場差不多,她慢吞吞的起身穿好衣服,整理好自己,說不準這是最後一次整理儀容儀表的機會了,不想邋邋遢遢的上路。
她拿出了端木勿離給的那瓶東西,正要拔開蓋子,卻是被墨染摁住了手,屠魚躍道,“墨染不要這樣,我是要去做大事,你若是讓我有後顧之憂,一會我分神死在那裡怎麼辦?”
墨染想了想,終還是放手,只看著她把簪子小心翼翼的插進了瓶子,然後拔出吹乾了。他見她要插戴,立馬接手也是小心翼翼的幫忙,就怕會碰到她的頭皮劃出口子。
她把瓶子給他,交代他裡面剩餘的毒藥或許有用,讓他也塗在自己的髮簪上,一會若是聽到屠邱破城的騷動聲,就衝出去,遇到阻攔的兵將就能把簪子當作利器了。
太子的爪牙前來接她,墨染想跟上她,卻被攔在了房裡。屠魚躍叮囑道,“你一定要記著我的話,一定要記得。”
出到大門和太子他們匯合,同行的端木勿離朝她的簪子看了眼,胸有成竹的笑了笑,而後在端木惟真耳邊嘀咕了幾句,而後端木惟真也轉身看她,一瞬間臉上閃過訝異。
裝什麼裝啊,別告訴她端木惟真不知情。
她瞪眼,端木家的那群狐狸,大狐狸小狐狸,她不是與兇殘的虎謀皮,而是與狡猾的狐狸謀皮。心裡怕得要死,還是要裝著若無其事。
有人將她抱上了馬去,太子大聲一喝,大隊開始朝目的地進發。盡是一些夢想著東野太子成就大業之後也跟著雞犬升天的人啊,想著擁戴著東野太子黃袍加身後他們個個光宗耀祖加官進爵,卻是不知道押錯了寶,勝敗已經是定下。
屠魚躍想到,裡應外合之下,能不敗麼,根本就是請君入甕……
這談和的地點設在了皇城十里之外的帳內,兩邊人馬出席的皆是朝中舉足輕重的文臣武將,就她一個特殊了些,沒官職的黃毛小丫頭。
她低頭跟在太子身後,屠逐日見著了她,從席上站了起來,激動道,“魚躍!”
她偷偷瞥了眼,不敢應聲。太子笑道,“今日是來談正事的,談完之後,自然讓屠六小姐和屠將軍一家團圓。”
東野昊道,“我對大哥向來是敬重有加,也從不想與大哥你做對。”
太子冷笑,“是麼,若當真如此,你為何在父皇耳邊讒言要廢去我的儲君之位,還讓屠邱秘密前往西北想暗暗除去我的勢力?若不是我早一步洞悉,怕是現在已經被關入死牢發落了。”
東野昊道,“那必是有人造謠,屠將軍不是去西北,而是回邊關去鎮守,以防北狄人伺機南下威脅到邊境。”
太子不通道,“既是回去駐守,何必走得那樣的無聲無息?你也不必廢話了,我今日來也不是想和你追究那些,而是要和你討論分轄而治的事。“以渭水為界,北邊又我治理,南邊讓你稱王,帶著你的人過去,只要年年朝貢,我絕不干涉。”
東野昊那頭有人叫囂了,“南邊那是荒蠻之地,怎不見你領人去那邊稱王。”
太子的人開腔反駁,“太子本是儲君,該是將你等這群亂臣賊子拿下問罪,而今顧及著手足之情,將南邊的地劃於你們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東野昊道,“東野開國不久,正是應該讓百姓休養生息的時候,這時候若是內亂分轄而治,只怕民心又要大亂。”
太子道,“你說願意與我分轄而治我今日才來的,你現在反悔是什麼意思?父皇他偏心常說我不如你,你就當真以為自己勝過我了麼。”
屠魚躍低頭撇撇嘴,心裡正想著這根本就和黑社會搶奪地盤沒差。忽的就聽到太子問,“屠六小姐如何看?”
屠魚躍瞪眼,抬頭只見所有的人視線皆是落在她這。又是聽到有人叫囂,“怎麼能把國家大事說給一個黃毛丫頭聽。”
她心中哀道,以為是她想來的麼,這種隨時會發生械鬥的地方,用八人大轎抬她都不想來,前提是她得能選呀。
太子大笑著,故意說出口要落屠邱的面子。“你們口中的這個黃毛丫頭,可是給本太子獻策,以少數的幾萬人擋住了屠大將軍鐵騎的人。”
東野昊那邊的人是訝異聲不斷,就連屠逐日都是一臉意外,雖是奇怪為何太子忽然用兵如神,只以為是背後有高人相助,只是想不到竟是屠魚躍獻的計策。
太子裂開一口白牙,笑得像匹狼。“是分轄而治還是不分,屠六小姐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