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惟真想了想,“我正有一事想與趙大人商量,端木家目前的境況,我實在是無心成親。但趙大人膝下就這麼一個女兒,我也清楚大人的憂慮,再這麼拖下去對寒輕不是好事。所以我希望能由大人主動提出退親。”
趙德肅回絕道,“這怎麼行呢,外人知道了還以為趙家只能共富貴,不能同患難,見端木家出事了,便悔婚。我可就是名譽掃地了。”
他本是想顧及趙寒輕的閨譽,但若趙德肅更為愛惜自己的名譽,不想背上大難臨頭,分道揚鑣的罵名也成,“大人若是顧慮這一點,由端木家一方提出退親也得。”
趙德肅問道,“你是否對寒輕有不鐘意的地方,並不是我自誇,我這個女兒琴棋書畫皆通,溫柔體貼又是善解人意,朝中大臣的子女之中,她即便不是最好的一個,卻也是拔尖出彩的。”
“她很好,是我不夠好。所以我才更不想耽誤她。”端木惟真笑道,“很快就要春試,到時候全國所有的青年才俊都會彙集到皇都。大人也看得出當今皇上有意栽培她自己的人脈,多得是前程似錦的年輕人,可供大人挑選東床快婿。寒輕的青春又何必浪費在我身上呢。”
趙德肅不悅,“我看得出寒輕對你一往情深,你說的這番話也不怕叫她聽了心寒。我們趙家是比不上端木家,但還不需要像寒門小戶一般攀高結貴。我當初同意親事,一來是因為你的才華,二來是因為寒輕喜歡。可你如今說的是什麼話!”
端木惟真冷靜道,“我並無詆譭的意思,只是我的確是不想成親,大人愛女心切,我只希望大人重新好好考慮。為寒輕而打算。”
趙德肅氣憤道,“你都把我的女兒棄如敝履了,還要我考慮什麼。你既不想成親,我也不願高攀,退親就退親吧,明日我就叫人把聘禮退回來,必定一樣也不少。”
趙德肅哼了一聲,端木惟真作揖禮貌相送。趙德肅拂袖離去,眼裡滿滿的盤算被很好的用憤怒的演技掩飾了過去。
……
屠魚躍將躺椅搬到了御花園,邊曬太陽邊瞧著手裡捏著的紙片。
紙片上雖是畫了圈。但細細的筆畫,沒辦法完全遮蓋住左上角的一點,就像是下筆時猶疑。使得筆尖停頓在紙上時間過長而留下的墨痕。
顯然這個人在給端木鶴延投票時,曾為是投支援票還是反對票而反覆考慮。不同的決定會帶來不同的結果,本來想清楚些沒有什麼不對,可這張票是出自趙德肅之手,她就覺得奇了。
趙家跟端木家是未來親家。按道理該毫不猶豫的畫圈的,根本就該連那一點都不該出現。可他猶疑了,莫非他也想過叫端木鶴延下臺麼。
她盯著那紙發呆。
屠清雨未經通傳,這個宮女想攔都攔不住,追在屠清雨身後一臉擔心失職受罰的樣子闖進屠魚躍的視線裡。
屠魚躍把紙擱在旁邊的小茶几上,用茶杯壓好。“怎麼突然進宮了?”
屠清雨是最不愛來宮裡了,因為受不了宮裡繁瑣的規矩,總是要她想念瓊睿那小可愛。讓人去秦府接瓊睿入宮,屠清雨才會不情願的跟來。
屠清雨一言不發,垂著眸子盯著腳上的鞋子,雙手握拳。屠清雨只有極度的生氣時才會這樣子。
“誰又讓你看不順眼,惹惱你了?”屠魚躍玩笑道。“糟了,你不會是揍人了吧。要是出了人命,我可沒法子包庇你。你也好歹說句話,好讓我知道要不要派御醫出宮救人一命。”
屠清雨雙唇抖著,過了半響,居然眼眶紅了。屠魚躍被嚇到了,屠清雨是女漢子,主張流血不流淚。就是受了傷都不會哭的,要她流淚得要碰上多難過的事。
她關心的問,“怎麼了?”
屠清雨一把把她抱住,屠府沒了爹孃沒了哥哥,已經算不上是她孃家了,發生了事情,她只能想到進宮來找屠魚躍。
屠清雨大聲道,“我要把秦凡休了!”
秦凡恨不得把老婆寵上天,屠清雨說一句,他永遠不敢頂嘴,她實在猜不透秦凡是做了什麼讓屠清雨氣的發瘋。
是不是有句話是寧叫人打子,莫教人分妻。
“他是晚歸了還是髒襪子亂扔?”她挑了些芝麻綠豆的小事說,因為心想著秦凡也沒那天大的膽子敢做些忤逆老婆的大事。“兩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他已經是我見過最遷就妻子的好丈夫了,要遇見這種男人就跟你走在街上突然踩到幾百萬兩的銀票,一夕間成了富翁的機率差不多。他已經夠吃苦耐勞了,你就別再太過刁難他了。”
屠清雨把她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