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唯一的良心。因為有你,我才不至於萬劫不復,也才不至於天良泯滅。佛祖或許就是知道了這點,才又把你送了回來。這世上或許真是有佛的。”
她心頭一緊,不想聽墨染像是交代遺言的那番話,屠邱和柳月娘都是那樣,說完了,覺得了無牽掛了就走了。
她故意岔開話題,笑道,“你想吃什麼?我一會兒交代御廚去做。”
院使為了他的病翻遍了醫書古籍,又是找了太醫院的御醫一起研究方子,可惜開出來的藥,卻無成效。墨染一日三餐的喝,喝到他舌頭除了苦味都快要感覺不出其他幾味了。
可他還是堅持喝,不是為自己,是為了她。她期盼著御醫能想出良藥治好他的絕症,就算知道她這個期盼遲早是要如燃盡的燭火滅去的,他卻是希望能遲些,別讓她提早的傷心難過。
墨染想了想,“我想吃水玉糕。”
“我給你做,說到廚藝,宮裡的御廚廚藝可都比不上我。我給你做二十個,一會兒你要通通給我吃光。”墨染因為食慾大減,人也清減了不少,瘦了很多,看的她十分心疼。
墨染輕聲笑道,“那我不是要變胖子了,只是你不怕一會兒御廚見你去了御膳房給他們搶鍋鏟又是戰戰兢兢麼。”
她裝出俏皮模樣道,“你是我相公,就是我的天了,我當然先要顧著我的天,其他人怎麼樣可就不關我事了。”
屠魚躍推著墨染往御膳房去,將近半月沒見的閻憫之卻是在宮女帶路下往御花園來,正好與他們碰上。
閻憫之見到墨染坐在輪椅上,才不過十幾日的光景卻是身形消瘦,似乎病得不輕,不禁詫異。
屠魚躍喚了一聲,“憫之。”
閻憫之這才想起進宮的目的,娓娓說道,“皇上之前派兵去圍剿的那群劫了官銀的山賊中,有草民所認識的人。那人並非落草為寇,而是押送貨物路經時被山賊劫了貨捆到了山上的,那些山賊見他家中似乎有些家底才沒立馬殺他,想叫他寫信回去勒索他家人來贖人。官兵在上山緝拿那些山賊時,把他也當作了同夥,一併關押在了大牢。”
屠魚躍以為他此番進宮是為了救他那熟人,便道,“若他不是山賊而是正經生意人,我會叫府尹查清楚後放人,絕不會叫他白白受了冤枉。”
閻憫之搖搖頭,“草民要說的並非單單如此。”他本是不想入宮親眼看到屠魚躍已做人婦的婚後生活,若不是事有隱情,他又怎麼會來。“那人當初押的貨物不是一般貨物,即便他和府尹坦白與那些山賊並非是一夥的,按照律法也是要被治重罪。”
屠魚躍猜道,“他不會是走私鹽吧。”
金礦鐵礦鹽這些一直是被朝廷壟斷,只有朝廷許可,才可以販賣。但因為獲利驚人,一些商家為了暴力鋌而走險的販賣私鹽。
可是若是被查出,是要獲罪判刑的。
在靈州時,她就知道有幾家大人物私底下是做這種見不得光的買賣發家致富的,但當時她只管閻家有沒有生意,人家靠什麼門路發達關她屁事。
閻憫之又是搖頭,“若只是販賣私鹽,倒還好的。他當初是受人所託,運的二十箱的兵器。”他頓了頓,“且據他所說,這還不是他頭一回做的買賣了,在那之前,他與那買家又做過五六回生意,賣的也都是兵器。若非是不走運被山賊劫了,只怕那買賣還不會見光。”
屠魚躍終於知道閻憫之為何急著來見她了。那買家買了那麼多的兵器,數量驚人,總不可能是癖好特殊,拿回去溶了來鍊鐵。或許是要意圖不軌,小的影響一方治安,大的可能存了當初她存的心思,是要造反。
她問道,“知道買家是誰麼?”
“做這樣的買賣必然是小心謹慎,能出得起那麼多銀子,也必然不是一般人。自有手下能差遣,對頭交易的並不是本人。若不是被官府抓了,若不是山寨裡還放著十幾箱的鐵證,自知是難逃責任。也不會求救於我。”
屠魚躍思索片刻,“我知道了,會處理的。”她只輕描淡寫的說了後,微笑與閻憫之道了謝,果然憫之再氣她,關鍵時候還是會幫她。“我要去御膳房,就不招呼你了。”
她說完便推著墨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