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稀罕問你名字啊。”
既是蚩尤說了,不論她是屠魚躍還是錢小修,都是同一個人。那麼在她眼裡,他是不是叫蚩尤,並不重要。
她看重的是這個朋友,是他一路保她去北狄,不離不棄的過命交情。
蚩尤感激一笑,再看桌上,菜才上了不久,就被屠魚躍胃口極佳吃了大半,“難怪我看你又好像胖了不少,你近來在宮中也是這樣吃?”
“皇上若是長得太瘦,百姓見了也會覺得沒面子。”
她將話題轉移,不再繞著蚩尤的本名轉。
她得了一頓免費大餐,而蚩尤則是哀呼虧本了,光是她吃的這麼一桌,就折了他幾百兩銀子。她罵了一句小氣包後又道,“明天是大年初一,人人都去拜年,估計店裡也沒什麼客人,到我家去給我拜年吧,封你一個大紅包。”
蚩尤沒有即刻答應,“看看先吧,或許有那個美嬌娘邀我去她家過年,你也就別怪我重色輕友。”
蚩尤親自將他們送到了門口,看著屠魚躍他們離去,轉身時面色卻沉了下去。端木惟真懷疑他了麼,就不曉得他知道了多少……
他們去到靈泉寺外,寺門前已經是擠滿了信眾,要爭著在子時時上頭一炷香。
墨染勸道,“人太多了,還是別進去了吧。”
她道,“好不容易來了,就這麼走了不是叫人失望麼。”
閻憫之似也打了退堂鼓,“你就算擠進去,也爭不到頭香。”
“無所謂。”
百姓是想求得好運,才會這樣爭先恐後的,就怕遲一點就跟菩薩借不到運勢。她卻不是,只是不想這麼早回宮。
屠魚躍見縫就鑽,用腰擠,用屁股頂,能用上的武器都用上了,一路“乘風破浪”,好不容易擠進了寺廟,卻發現跟大夥兒分散了。她踮起腳尖張望,無奈個子太矮,人太多。簡直跟大海撈針差不多,根本找不到。
她身後的信眾也壓了上來,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被壓縮放進罐頭裡的沙丁魚,都要扁了。突然就有人為她擋去了壓力,她盯著那寬闊的肩膀,端木惟真正用身子擋著身後的人,將她環住,她被人推進了他懷裡。
端木惟真問,“沒事吧?”
她搖頭。
聞著寺廟裡特有的,香燭的味道,她好笑,“還記得我爹被人誣陷,我去為他申冤,當時街上的人也是這麼擠著。我看到你過來了,想衝出去,卻實在是困難,只好趴下來鑽了出去。”
若是她現在也趴下來,鑽著下邊的縫隙過去。
只怕這些人會想哪裡來的瘋子,而若是她的身份又不幸曝光,她便會成為有史以來最丟臉的一個皇帝,簡直就是國恥。
端木惟真緊鎖的眉頭化開,眼裡有了暖意,“若不是那一回,我還不知道原來屠家六女一點也不傻,說不準在你眼裡,被你騙過去的我們才是傻子。”
不被人揭穿她就阿彌陀佛了,哪裡還有多餘的心思去嘲笑他們。她反擊道,“曾經有人說我狡猾也就罷了,我哪有那麼壞。反倒是你,你被人綁架時,還是我救的你,可你一點也不知恩圖報,見我這表妹時還是一樣沒有好臉色。”
端木惟真低頭瞧她,毒舌毫不退讓,“我為什麼要給你好臉色,你弄壞了我的書跟墨條,我沒跟你計較已經是看在你是我表妹的份上了。”
這兩年來她跟端木惟真之間除了朝政上的話題,再無其他。她刻意避忌他們的過去,而他,除非公事,不然也不會主動入宮求見。即便是談論朝政,也總會有第三個人在場。
他稱呼她皇上,一如曾經他說的,似乎他們之間只剩君主禮數。
而她,也只稱呼他的官職。那一聲戶部尚書,似乎連她自己都要騙過,他們之間的種種,是不是隻屬於她一個人如同仲夏夜那般短暫的夢。
原來他們還是能這樣輕鬆的交談,她也該感激這些讓她寸步難行的百姓,給她造就了機會。
丫鬟張開雙臂將趙寒輕,討厭的看著擁堵的人群,進退兩難。“怎麼這麼多人啊,從前年三十時,丞相總會事先叫人來清場,再請老爺小姐一塊來上香,哪會許這麼多賤民進來哄搶。”
趙寒輕輕聲道,“今時怎同往日。”
端木家雖還是位居高位,手中握著的權卻是被當今的皇上分化了。大臣雖還是巴結逢迎端木家,卻是更在意看皇帝的臉色。就更別提他們趙家了。
連端木家都懂得了收斂,免得風頭火勢,首當其衝被屠魚躍查辦,誰又還敢出這個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