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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兆景轉身以一副英勇就義的姿態走進去,裡面味衝的她要瘋了,胡亂換好褲子,她把換下來的衣服塞回紙袋裡,洗了把手,飛快的衝出來,扯著陳亦周出了網咖。 到網咖門口,她手撐膝蓋長長吸氣,感覺又重新活過來了。 她直起身子,回頭,對上陳亦周的眼神,她猛地轉身,道歉姿態特別配合,“我錯了。” “錯哪裡?”陳亦周問,從她手裡接過紙袋。 “錯在不該亂髮脾氣,亂說話,像個大傻瓜。” 她語氣飛快,每個字都落地有聲,聽得格外清楚。 陳亦周嗯了一聲,態度可有可無的冷淡,頭頂扣著那頂棒球帽,陰影投下來,優越鼻樑突出,唇角抿著。 他抬手,手掌落在沈兆景頭頂:“那我也跟你道歉。” 沈兆景思考一下,說:“我接受。” 陳亦周:“就不問問我為什麼道歉?” 沈兆景:“我知道理由。” 他們對於對方來說,太特殊了,和別人完全不一樣,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圈,圈裡是他們,圈外是世界上其他人。 相處太多,以至於擁有了像雙胞胎似的默契,很多話不用說也明白。 這種默契有好有壞,好的是他們和其他人的界限。 壞的也是他們和其他人的界限。 成為家人和朋友太久,所以沒有人敢隨意的戳破這個圈,這個圈既保護他們,又強行籠罩著他們。 回去的路上,沈兆景肚子疼,陳亦周彎腰揹她,跳上去的那一刻,她把帽子壓得更低。 陳亦周慢吞吞的說:“還有一個你應該道歉的事情。” 沈兆景揪著他的臉頰,沒有理由的生氣:“不準道完歉翻舊賬!” 陳亦周:“那個籃球很重要。” 沈兆景:“我知道,那是周思成送的,我昨天回去找了了,沒找到。” 她鬆開手,另一隻手悄悄的揉著自己的肚子,疼得完全沒有力氣,也沒有動力再去思考。 揹著她往前走的陳亦周,避開一個路人,說:“那是我送的。” 不等沈兆景開口,他繼續說:“當時周思成這個傻子不知道買什麼禮物,非要跟我買同款送你,我送的那個上面寫了我的名字。” 沈兆景埋首心虛幾秒,過了會抬頭突然發問“既然是送我的,幹嘛寫你的名字?” 陳亦周默了片刻,自動跳轉話題。 趴在他的背上,這讓沈兆景想起來當初還在拍《老家有喜》的時候,戲中,他們作為姐弟,為了培養他們對角色的熟悉度,戲外,所有人都只喊他們角色的名字。 小小一隻的沈兆景從八歲開始,把四人組的其他三個小孩認真放在家人的位置上,她一直很認真的演著《老家有喜》的姐姐。 演的太認真,導致自己有時候都分不清是不是在演戲。 在過去九年裡,她已經習慣了這種身份,總是理所當然的照顧著四人組其他三人。 她徹底把自己沉入角色之中,人戲不分。 殺青那天,《老家有喜》的姐姐準備出國,她站在小巷口,回頭凝視整個小巷子,用眼神一寸寸的撫摸這個讓人熟悉的地方。 最後一個鏡頭定格在她的眼中。 沈兆景甚至無意去控制身體去演戲,彷彿沒有鏡頭,真的是她離開前的最後留戀。 導演喊下‘cut’的時候,鏡頭定格,她哭的滿臉都是眼淚。 鍾星跑上來,抱著她的脖子嗚嗚咽咽的哭泣,沈兆景還沒有回過神,她像姐姐一樣,寬容而溫柔的拍著鍾星的後背,喊她戲裡的小名:“豆豆,別哭啦。” 在人群之中,陳亦周抱著大束的白玫瑰,深深凝視著她,隔著熱鬧人群,沈兆景突然心往下一沉,她有些分不清,對面站著的陳亦周抱著花,一步步走過來。 他已經比沈兆景高了很多,背後夕陽豔麗,照的他整個人溫柔無比,和周圍所有人不一樣,他喊她:“沈兆景,殺青快樂。” 只有陳亦周永遠在戲外會喊她沈兆景。 沈兆景趴在陳亦周背上,半夢半醒的問:“陳亦周,你為什麼不喜歡喊我姐姐?” 陳亦周悶笑,揹著她往上顛了一下,說:“就比我大幾分鐘,準備佔我一輩子便宜嗎?” 過了會,沈兆景問:“那為什麼不喊我百景。” 百景是戲中人的名字。 在殺青後不久,周思成和鍾星對沈兆景還保留這個稱呼,只有陳亦周下了戲之後從來都是認認真真喊她沈兆景。 好像沈兆景和百景是兩個人,他從來都是分得清楚的。 不知何時,周圍人也跟著不再喊她百景,只是喊她沈兆景。 陳亦周停下腳步,他側臉,只看到沈兆景閉著眼的樣子,她很熱,臉通紅,沾了些亮晶晶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