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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夏夏震驚地瞪大眼睛,葉子輕飄飄落在地上,一點聲音也沒發出。
這時候,熟悉的粗獷滄桑的男音響起:“喲嘿!你們在這裡思考人生嗎?”
——是邰偉來了。
殷夏夏剋制了殺意,對著邰偉擺擺手:“邰叔叔!”
邰偉抬起的手僵硬地停在後腦勺。
方木站起來,說:“案子處理好了嗎?”
“嗯。她已經承認了所有事,等傷好了就會被抓捕。”
“嗯。”
方木的喉頭輕輕地滾動。
也許她本無罪。
方木回頭,正巧撞上殷夏夏的目光。
“也許她的心理罪,只是起源於愛。”
“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邰偉不知想到了什麼,苦笑了聲。
殷夏夏眯起眼睛。
那麼麻煩,悄悄奪過來就好了啊。有什麼反對的人,殺掉就行。
就像那個人教給她的一樣,討厭的人,不必委屈自己,殺掉就好了啊。
今天夏夏也有很認真的過。
照例,入睡之前,殷夏夏就著暖黃的燈光,咬著筆端,盯著可愛小熊的檯燈,終於寫下這句話。
之後,將那本筆記本仔細地放回抽屜。
進入夢鄉之前,情不自禁地彎彎眉眼,真的很認真地過,認真地又將那個人溫習一遍。
挺直的鼻樑,纖細的眉眼,可愛精緻的像個女孩子的小哥哥。
第二天,劉惠打掃殷夏夏房間的時候,鬼鬼祟祟地朝門口望望,發現殷夏夏正在乖巧地看電視。
於是從抽屜裡取出筆記本,翻查著,放心地露出一個笑容。
“所以我們是要去阿姨的妹妹的家裡嗎?”
仰著頭問。
“是啊,劉念阿姨人很好呢。他的丈夫曾經是你媽媽的同事呢。”
劉惠說著,已經到了目的地,敲敲門,裡面有個脆亮的女聲響應。
“是姐姐到了嗎?華華,快去開門。”
門鎖響動。
一副鬼機靈樣的小屁孩眨巴著眼睛,討巧地乖乖叫了阿姨們好。
摸摸充當了阿姨的殷夏夏沉著臉,對上小屁孩的眼。
小屁孩眉一挑,在劉惠走進去了,對殷夏夏扮了個鬼臉。
然後不等她有什麼反應,轉身一蹦一跳地就走了。
殷夏夏也走進這件狹窄簡陋卻收拾得井井有條的房間,順手關上門。
劉念迎上來客,笑容溫婉。
“姐姐,家裡沒什麼好招待的東西,我打算下去買條魚,你們先坐下來聽聽收音機等等啊。”
環顧四周,竟是連電視都沒有。
劉惠連忙擺手:“不用了,素菜就行了。來也不是麻煩你的,主要是我帶了一個人。”
劉念將目光放在那個漂亮得出奇的女孩子身上:“是她嗎?長得真好看。”
猶豫半晌,她終於說出下一句:“好像那個人。”
劉惠點頭。
劉念先是詫異,然後目光哀慟,嘴抿得很緊,強忍著難受。
她又回想起來,十幾年前的那樁慘案,還有幾年前的一起,先後兩個重要的人隕落。
導致一個女人失去了丈夫,年幼的孩子失去了父親,孤零零的女孩子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殷夏夏直愣愣地盯著她,不明白一個剛才還好好的人下一秒就變得這麼難過。
她已經記不得母親的樣子。
也記不得當初被人指著鼻尖罵的難堪回憶。
還有孤苦伶仃地守在母親墓前的小小身影。
她已經習慣別人用驚豔的目光瞅著她。
僅僅只是因為相貌。
那個女人留給她的唯一財富。
華華終究年幼,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小的手急切地擦拭母親的眼淚,彷彿沒有了眼淚就不會有悲傷。
“媽媽,不哭,華華陪你。”
這句話他一定說過很多次,所以才那麼熟練。
他的媽媽很溫柔,也很懦弱,不能為小小的他撐起一片澄淨天空。
他比同齡的小孩更早熟,苦難是他的肥料。
父親鮮活生動的形象只能止步在三歲記憶,因為職業特殊的緣故,他們家甚至連張緬懷的照片都沒有。
他雖然很不幸了,但他至少還有一個親人的陪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