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嘛,察其言觀其行。我雖然不認識王介甫,可我認識表哥啊!若是那老人家不是王介甫,萍水相逢,表哥才不會跟他說那麼多呢!以免禍從口出,平白招惹麻煩。”王語嫣認真地答道,又伸手嚮慕容復。“表哥,我餓了,走不動!抱抱嘛!”
慕容復望著這個天使般的小蘿莉不禁微微而笑,將王語嫣抱起,柔聲道:“走,表哥帶你去這兒最大的酒樓吃好的!”
王語嫣一聲歡呼,風波惡卻忽然追上幾步,又道:“公子爺,既然這王相公也誇您見識極明老成謀國,如今他又被宋室皇帝罷免……”
風波惡話未說完,慕容復已是啞然失笑,只在心中暗道:何以一個大人竟比孩童還天真?“王安石與神宗皇帝有師徒情分,對大宋忠心耿耿,風四哥這是痴心妄想了。”眼見風波惡猶不死心,他又幽幽補上一句。“更何況,那老丈的身份只是我的猜測,未必作準。”
正摟著慕容復脖子的王語嫣也好奇地插嘴道:“表哥,既然那老人家是皇帝的老師,為什麼他的徒弟又要趕他走呢?”
王語嫣的問題實在太過複雜,絕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然而慕容復教授身邊三個女童的辦法從來都是絕不把她們只當孩子來哄騙應付,而是認真平等地與她們溝通。因而他思索半天,方答道:“大概是因為,朝中的大官們都是君子。君子,便是道之所在,雖千萬人而吾往矣。為達到他們所認定的目標,可以不惜一切代價。而政治,從來都是妥協的藝術。”新黨首領王安石被世人稱為“拗相公”,便是說他固執不聽人言;相對應的,舊黨首領司馬光一樣有“司馬牛”的綽號,他的固執跟王安石比起來不遑多讓。從二人個人操守來看,他們都是君子;可如果從政治的角度來看,至少在慕容複眼中,他們都並不成熟。
王語嫣似懂非懂地點頭,忽然說道:“將來表哥也做了大官,一定不是君子!”
慕容復嘴角一抽,心道:不是君子,那就是小人了?他沉默良久,終是無奈嘆道:“去吃飯吧!”
三人完成一日的行程回到客棧時已是華燈初上,包不同沒有帶來找到有馬車行願意接單的訊息,卻是帶來了一個人。待包不同上前為慕容復引薦過這位薛氏馬車行的老闆,望著這位薛之言薛老闆熱切的眼神,他只在心底暗暗一笑,這天底下終究還是慧眼識珠的聰明人多。
待將人引入廂房,奉上茶水,薛老闆便迫不及待地言道:“慕容公子的這幅圖紙在下看過了,慕容公子的設計可說是開天闢地,在下敢言這個轉向設計將是咱們大宋的馬車最重大的變革!”說著,他小心翼翼地掏出圖紙擺在桌上又道,“只是在下才疏學淺,不知這幾處的設計是……”
慕容復看了一眼他手指指向的地方,那是在車底處,裝了數個彈簧。“避震。”
薛之言聞之一愣,只在心中暗道:果然是為了這個目的啊!他見慕容復生得仿如神仙化人又出手闊綽,早已猜到他必然是個奢遮人物,可以不惜千金只為舒適。想到這,他不由乾笑兩聲,言道:“此物、此物的工藝,只怕鄙行……”
慕容復瞭然地點點頭,以宋朝如今的冶鐵水平打造轉向系統應該並不難。可要做出符合避震要求的彈簧,顯然需要慕容複利用後世知識將此時的技術水平推進幾個世紀,減少生鐵中的含碳量,打造更加堅固有韌性的鋼。慕容復知道該怎麼做,可他並不打算說出來。鋼鐵是軍國利器,以他慕容氏後人的身份,實在太過容易招惹麻煩。因此,他只是給這位薛老闆出了一個主意:“若是做不到,不妨試試牛筋。”提到牛筋又想到橡膠,便又補上一句。“四個車輪上一樣可以裹上牛筋避震。”
……用牛筋避震,要達到這位小爺的避震要求,得殺多少頭牛取多少牛筋才能熬製出來!如此炫富顯然讓薛之言頭暈眼花,來見慕容復之前準備好的一番話,似乎也不太能說得出口了。好在薛之言終究只是個商人,商人重利,顏面對他而言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他囁嚅半天,終是鼓足勇氣言道:“慕容公子,您的這張設計圖,我薛氏馬車行願出重金買下,慕容公子所需馬車鄙行也會竭盡所能,免費為公子打造!只希望慕容公子能允許鄙行按您的圖紙製造馬車,賣給別人。”在這個時代,專利法尚不存在。然而正所謂倉廩實則知禮節,即便只是一個追逐利益的普通商人,他也明白信義的重要,會恪守內心的道德水準,平靜地過完人生。
以慕容家如今的家底,果然看不上薛之言開出的條件。不等慕容復說話,陪坐在一旁的包不同已然滿不在乎地道:“非也,非也!薛老闆,我家公子缺的可不是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