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令她們好生養傷。
此事雖說不曾鬧大,卻驚動了四大家臣中的老三包不同,前來瞧瞧阿朱與阿碧究竟是何等絕色,竟能引地他們那一向循規蹈矩的公子爺不惜與母親叫板。包不同是個愛與人抬槓的渾人,鄧百川夫人擔心他言行無忌惡了慕容復,便叫上其餘三位家臣與包不同同行。
鄧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風波惡,那是慕容博“臨終”前留給慕容復僅有的四大“託孤重臣”。這四人中鄧百川方過而立之年,風波惡將將二十有餘。鄧百川沉穩卻失之木訥、公冶乾雖多智卻又有偏詭譎、包不同愛犯口舌、風波惡好勇鬥狠,憑他們的武功在江湖中打轉綽綽有餘,卻皆非可覆天下可挽狂瀾的雄才俊彥。
慕容復與這四人雖有主僕之名,卻又是由他們傳授武功教養長大,因而對他們比對慕容夫人身邊的桂媽媽更多了幾分恭敬。大廳裡,慕容復聽鄧大嫂含笑說明來意,一時沒有做聲。他目光低垂落在自己的手指上,不一會,整個大廳內鴉雀無聲,眾人的呼吸聲彼此相聞。
鄧大嫂不安地動了動身體,正想開口再解釋兩句,耳邊卻聽得慕容復口齒清楚地緩緩言道:“為了兩個丫頭,竟勞動諸位兄長與鄧大嫂,這是我的不是。”
慕容復這句告罪大夥聽在耳中都覺頗為生分刺耳。然而,他們尚不知該如何應對,慕容復卻又已吩咐小廝喚來阿朱與阿碧給四大家臣與鄧大嫂又奉了一回茶。
阿朱原是被拐子輾轉賣至燕子塢,阿碧出身貧瘠農家,兩個年方五歲的小女童皆是面黃肌瘦,臉上猶帶著被責打的青腫印痕,哪裡瞧得出半分姿色?
四大家臣一見阿朱與阿碧便同時鬆了口氣,大廳內原本如臨大敵的氛圍又鬆快起來。只見鄧大嫂自懷中摸出兩個荷包塞進兩人手中,柔聲道:“好孩子,大嫂給你們的見面禮,快拿著。”
阿朱與阿碧方入慕容家一日,可這一日已過得跌宕起伏九死一生,兩人不敢接受鄧大嫂的好意,只將詢問的目光轉向了慕容復。
慕容復仍低頭看著手中的茶碗,眼神之中略有幾分譏誚。片刻之後,他輕聲說道:“還不快謝過鄧大嫂?”
兩人這才怯怯地收了荷包,向鄧大嫂福了一禮,趕忙躲回慕容復的身後。
女子天生心細,縱使習慣了慕容復對丈夫等人言聽計從,鄧大嫂卻也不敢小覷這位年歲愈大便愈發深不可測的公子爺。“公子爺莫怪我等多事,只是為了這兩個丫頭有損公子與夫人的母子之情,終究不美。”
慕容復神色不變,隨手一展衣袖,淡然道:“鄧大嫂多慮了,兩個丫頭事小,母親身邊的忠心事大。桂媽媽照料母親多年勞苦功高,只是我這做兒子的終不願母親為人所欺罷了。”
桂媽媽在慕容夫人身邊多年,知道慕容家不少事。鄧百川等人一聽慕容復這般所言果然精神抖擻,將兩個丫頭拋諸腦後。待問明昨日之事,公冶乾沉默半晌忽而冷笑著道:“不意桂媽媽竟有這等雄心!”
慕容復雖說行那禍水東引之計,卻也不曾想為難桂媽媽,此時見公冶乾神色陰鬱殺心已起,又急忙補上一句:“桂媽媽氣量非宏,記恨阿碧落了她的顏面也是平常。”
哪知他話音方落,包不同已忍也忍不住地出聲反駁:“非也,非也!公子爺,依老包看桂媽媽並非記恨阿碧落她顏面,而是深恨阿碧搶了她侄女當蘇妲己的機會。”
不過是下人之間的一點小小算計,如何又扯上他的終身大事?慕容復眉心一皺,尚未及說話,風波惡也已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高聲道:“不錯,還是包三哥的話有理!這桂媽媽用心險惡,要公子爺學那耽於美色的昏君庸主呢。”
包不同搖頭又道:“非也,非也!並非我說得有理,而是實情如此。”那副左顧右盼洋洋得意的神情好似一隻鬥勝了的大公雞。
風波惡雖與包不同相識多年,可也一樣不習慣他處處與人頂撞的惡習,即刻反唇相譏:“非也,非也!並非包三哥說得有理,而是公冶二哥說得有理……”
這頭包不同猶在與風波惡鬥嘴,那頭鄧百川已鄭重其事地嚮慕容復跪下諫言:“公子爺,您身負慕容氏復國大業,當以天下為重,兒女情長不是此時該想的。”
慕容復與這些人相處十四年,早知他們的秉性想法,可此時卻仍是被這些人的想入非非噎地目瞪口呆激地怒火升騰。一個不過六歲大的鄉野女童,她知道蘇妲己是誰?而他如今的這具肉身年方十四尚未長成,縱使天生人面獸心也不會喪心病狂到對一個小女童下手!然而他深知此時若為己為人反駁半句,那四大家臣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