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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部分

輕響後房內再無聲息,种師道不由煩躁地在大廳來回踩了兩圈,扭頭向眾人問道:“我們是不是應該進去看看?”

种師道話音一落,秦觀便撫掌附和:“種兄說得是啊!不如你去走一趟?”

种師道回想起方才蕭峰趕他們出門時那黑沉如鍋底的面色,眉心即刻抽了一抽。怔了許久,他終是氣餒地將自己扔回了座椅,低聲嘟囔了一句:“明石吧……什麼都好!氣性大!得順毛!”

种師道這話卻是說得秦觀心有慼慼,當下便嘆道:“當年若是給蕭英雄也在朝廷謀個一官半職,他就知道利害了!”

慕容相染病臥床,朝中文臣武將少不得要來探望一番。好在諸葛正我精明持重,知道慕容復武功盡失這件事不宜大肆宣揚,是以唯有代表西軍的种師道與代表蜀黨的秦觀得以登堂入室。

諸葛正我卻仍舊脊樑挺直不動如山,只見他抿了一口茶水,含笑道:“種兄、秦兄,稍安勿躁,蕭兄總比明石知道分寸。”可話雖如此,他的心底卻仍是免不了微微一嘆。這些年慕容復的身體每況愈下,誰都知道跟蕭峰脫不了干係。但是他們倆的事,誰又能插手呢?

堂上眾人俱是心事重重,薛慕華卻已忍不住問起了虛竹的來意。“掌門師叔此來中原所為何事?”

虛竹本性謙和不愛與人爭鋒,對著這滿屋子的慕容復鐵桿,實難回答他本意是來殺慕容復報仇的。可他又天生老實不會撒謊,支吾半晌竟是面紅耳赤。

諸葛正我見狀卻是瞭然於胸,即刻一針見血地道:“虛竹子先生怕是為了夏國而來。”

眼見被點破來意,虛竹卻也並不遮掩,當下便道:“在下知道憑慕容相公之才可匡扶天下,只是他對夏國皇族所為未免也太殘酷血腥令人髮指!”

“虛竹子先生!”虛竹才說了一句,諸葛正我便已忍不住打斷了他。“本官有一事請教!本官聽聞虛竹子先生的妻子原是夏國公主,是個党項人。敢問虛竹子先生究竟是漢人還是党項人?”

“這……”虛竹隱隱覺得這一問意味深長,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

“又或者,虛竹子先生自認自己只是個江湖人,只知江湖道義不知江山社稷。那麼,明石為救孝願而武功盡失,於我自在門有莫大恩德。從今往後,但凡有自在門一日,便要保明石一日之周全。在下有言在先,虛竹子先生若是膽敢傷明石一根寒毛,我要你逍遙派、靈鷲宮、三十六洞、七十二島雞犬不留!我的話,你可聽明白了?”只見諸葛正我面如寒霜,赫赫之威竟不可逼視。“我知道,虛竹子先生覺得我不講理。然家國大義面前,你說自己是江湖人的時候,又有沒有覺得自己講理呢?”

諸葛正我這話更是發人深省,竟是一語點破了虛竹心頭的迷障矛盾。虛竹這一路返回中原,心中掛著父母妻兒與慕容復的仇怨,眼中見的卻是國泰民安盛世氣象。他一面心知肚明慕容復是個難得的好官,一面又惱恨難道自己的家人就這麼成了慕容復進階的踏腳石?直至聽到諸葛正我這樣一番毫不留情的斥責,虛竹方恍然大悟: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無論男人女人、文人武人、讀書人江湖人,一旦沒了國,那都不是人,而是亡國奴!父母妻兒之仇,虛竹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自然可以理直氣壯地去報仇。但若因他報仇之故使大宋百姓受他所累、党項餘族遭朝廷清剿,來日魂歸地府,歷數一生罪孽善惡,他也不得推脫!

虛竹一生篤信佛法,雖已不再是出家人,卻遠比世間大部分有口無心的出家人更明白佛家慈悲普渡的精義。諸葛正我這番話,於他直如當頭棒喝,使他豁然開朗。

只見虛竹正要起身誠摯相謝,諸葛正我竟忽然眼角一抽,又匆忙扔下兩句:“數日前發生在相府的事是第一次,應該也是最後一次。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固然了得,咱們中原武林也不是沒人!本官可不是慕容相,至今還念著與蕭峰的結義之情。六扇門自從成立以來,對誰都沒有情面可言!還請虛竹子先生與段皇爺好自為之!”說罷,也不知是與誰賭氣,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諸葛正我忽然發怒,除了虛竹一臉忐忑,旁人皆是一頭霧水。哪知諸葛正我前腳剛走,阿碧後腳便慌慌張張地趕了出來。只見她屈膝向眾人福了福,漲紅著臉道:“公子爺醒了,眼下不宜見客,諸位請回。”

聽到阿碧這麼說,种師道與秦觀只當慕容復仍舊精神不濟,不由同時擔憂地蹙眉。

唯有虛竹掛懷蕭峰,即刻揚聲叫道:“阿碧姑娘,我大哥……”

然而他才說了半句,坐在他身邊的薛慕華即刻狠狠扯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