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曉過去就敲了敲玻璃櫃子,隨手指了一條銀項鍊:“我要買這個。”
“不賣。”司曉到了,正好也是下班時間,李夢冷冷地回了一句,就收拾包下班。
即便商場人聲鼎沸,和李夢相處的每一分鐘都格外寂靜和尷尬,時過多年,司曉更加不明白這個冷美人心裡在想些什麼,她不擅長應對這樣的氣氛,只想著快點把李夢送回家。
李夢偏不讓她如願,徑直地朝車站走:“我平常都坐公交。”
司曉快步跟上去,諂媚地笑:“哎呀呀,我給你買輛車,這事兒,就這麼結了,好不好?”
李夢沒回答,目光似是沒有聚焦似的飄在大馬路上。沒一會兒車來了,人有些擠,李夢磨蹭在最後上了車。司曉咬牙跟了上去。
一上車司曉就覺得很不好受,車裡人多,還有臭味,不需要開空調,窗戶上一層呼吸凝成的水霧。司曉看了看身邊的李夢,發現李夢神情平淡,彷彿已經習慣了。司曉想起李夢以前的模樣,人多的地方從來不去擁擠,團體的活動更是從來置之不理。
李夢身體前傾,瘦弱的身板被身後經過的人流一下一下地撞到,額前碎髮凌亂,雖然始終沒有發出不滿的聲音,但是已經是狼狽不堪的模樣。司曉心裡不忍,把人拉了過來,自己站在她身後護著。
李夢轉頭瞥了司曉一眼,咬著唇,目光呆滯卻有些軟化。
提前一站下了車,是一座體育公園。南方城市,即便是冬天,綠樹也是長青,只是風還是徹骨,掃過灰色的水泥路面和堅硬的鵝卵石。
“陪我走走吧。”李夢說。
司曉一口答應,臉上有些喜色:“你是已經想好要跟我談的條件了麼?”
李夢笑了,話語在風裡飄散開來:“你能不能不要目的性這麼明顯。”
“好。”司曉摸了摸鼻子,尷尬地應下,盯著李夢的臉小心翼翼,“那……你有男朋友了麼?”
李夢的目光森冷下來,冷笑道:“不用你管。”
李夢一個人在前面快步地走,司曉在後面拔腿跟上,隔了不長不短的距離,像兩個偶然順道的陌生人,沒什麼交流。
“以前是我錯了。”司曉在後面喊,“你想要我怎麼彌補?”
米白坐在警車裡,眼睛望向窗外。小張跟米白也搭檔了一段時間了,自然看出米白最近狀態十分低迷,自己說了幾個笑話也冷場了。
“你怎麼了?”小張打量米白略帶疲色的臉,伸手摸米白的額頭。
“少廢話,開車吧。”
十分鐘前,米白剛接到的報警,有個老太太在公園鍛鍊的時候猝死了。往常,一有任務,米白都是搶著乾的那個,這次卻只是默默低著頭。任務還是指給了米白,她和小張驅車趕了過來。
米白靠著窗,心裡在想為什麼司曉非要她回來接著當這個警察,心已經空了,現在的自己即便穿上制服,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說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又在幹什麼。
“到了。”公園門口有石墩阻攔,車子無法行駛進去。小張穩當地停了車,和米白下車。
小張在前面跑著,米白跟在後面。小張跑了一陣,突然發現後面沒有腳步聲了。轉頭看見米白愣在了一條鵝卵石小徑的道口。
兩個人旁若無人地引頸糾纏,雙唇貼在了一塊。其中一個,正是和她朝夕相對同床共枕的人,那個她以為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米白,你幹嘛呢?”小張在遠處喊。
聞聲,司曉第一時間推開了李夢,倉皇轉頭看見米白單薄的身影,如墜深淵般變換的臉色。
和司曉相處的畫面在腦海裡飛逝而過,司曉的喜笑眉開,得意張狂,溫柔深情,最後落在那句“我就只有你了”,信誓旦旦。
看著米白布滿驚詫和痛苦的臉,和搖搖欲墜的身子,司曉想去攙扶,卻強壓住了所有的動作,臉隱忍地緊繃著,目光復雜地看著米白。
胸口一陣陣悶痛,米白向後退了兩步,突然看著兩個人笑了出來,笑著笑著眼眶就紅了,死死咬住了牙,緩緩從腰間掏出槍來。
黑黢黢的槍口對準了司曉,米白臉上的笑容好像凝固了一樣,眼裡佈滿了決絕的恨意。彷彿全身都用力地緊繃著,米白手在顫抖,槍口也在顫抖,司曉變了臉色,李夢反倒是從容不迫,走到了司曉面前,目光平淡地看著米白。
“米白,怎麼了?怎麼還掏槍了?”小張看形勢不對,趕忙往回跑。
“來了。”米白高喊一聲回覆小張,視線卻緊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