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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攸,其源流長”,中間含著他的名字與表字,正是當日趙慎將書贈與他時題的。

一時又拿起一張畫頁,卻是描繪釋伽牟尼佛講論八苦的:生、老、病、死,愛離別、怨憎會、求不得、五蘊盛。陸攸之見那佛陀趺坐於蓮臺,周圍是苦惱眾生,心有所感,不由提了筆寫旁寫道:“戒之慎之。”

他有了書卷;也樂得籍此打發時光,有時有些興致了也提筆臨兩幅帖子。只是臨帖之事,講求心手合一,別無旁鶩,臨的雖是旁人的字;寫的卻是自己心意,更需要平下心氣。陸攸之終究是心有鬱結,下筆不免滯澀,總難有寫意灑脫的氣象,常常起初還是臨字,寫下數行便成了隨手塗寫。有時看得自己也氣,便蘸墨一筆塗黑了事。

他日日這般蹉磨光陰;若非在牆上畫了正字計數;直要連日子都忘了。算來已在這裡呆了半月有餘,傷也養得好了。身衫寬大,竟也未覺出自己已削瘦好些。他被拘在內帳,卻不知這其間發生的大事。

第6章 豪右何足陳

十餘日前,尉遲遠得了信報,說城內捉出了內應,已將頭砍了,掛在城頭,乃是趙慎的參軍叫陸攸之的。其後竟又有個沒耳朵的東燕將官跑來他這裡哭哭啼啼,問了詳情才知,同時被斬的還有高又安。

尉遲遠對尉遲中冷笑道:“這高又安前些日不還給你寫信敘舊,說許諾你些什麼珍寶,這回你的財發不成了。”

尉遲中哼道:“他的東西我還不屑要哩。他是高元寵族弟,可笑如此沒膽氣。我們還沒正經攻城,他就急著要尋城破之後的退路了。前番他給我寫信我未睬他,聽說這次是又給阿兄你寫信,卻正被趙慎抓個正著,倒是提早去見閻王了,可也省心。”

尉遲遠也鄙薄其為人,不欲再提,轉而又說:“這陸攸之便是張謖入城去尋的那內應?竟是官至參軍,死了當真可惜。”

尉遲中皺眉道:“陸攸之……這名字有幾分耳熟……”想了一刻,猛一拍大腿道:“我憶得了,太師還是鎮西大將軍時他曾在太師跟前做文書,人也還乖覺,這幾年倒沒見了,原來在這裡。”

尉遲遠緩緩點頭:“對,確是此人,我聽聞這人是太師早年間從胡商手裡贖出來的,後來年歲長些了就帶在身邊礪練,雖只是沒官職的文書,卻是見過大世面。”

尉遲中疑道:“我從前倒未留心,也不知一個胡商的奴隸,太師何以這麼器重?”

尉遲遠冷笑道:“你不知?他是朱文的外孫。”

尉遲中一駭:“那朱文可不是趙慎他阿爺殺的?怪道遣他來這裡。”思量一行道,“難道太師那時就存著用他的心?”

尉遲遠道:“太師的心思,一向……”他長吐口氣,悠悠道;“深沉不易琢磨啊……”

兩人論及此處,尉遲中突然想起一事,道:“太師從西京派了人來。”

尉遲遠道:“他派了裴禹,未必不是好事。”

尉遲中道:“卻好在哪?派了自己的心腹,眼見疑心病犯了,叫他來看著我們。”

尉遲遠道:“他不派人來便不疑心了?對統兵之將,監督制度一向如此。況且裴禹亦很可靠。”

尉遲中奇道:“他可靠?他可不是我們的人。”

尉遲遠道:“正因如此,他才可靠。若是與你我親近之人去向太師呈報,真事也成了假事,因此,裴禹甚可靠。”

尉遲中嘆道:“可要他為我們說好話,又哪裡容易?”

尉遲遠以手撥著盔上簪纓笑道:“他願說什麼都無妨,反正這洛城已成囊中之物,早晚拿得下來。”

尉遲中挑眉道:“卻是為何?”

尉遲遠冷笑道:“高元寵這人,最是氣量狹小,時時只想旁人在他眼前稱臣,且是跪著稱臣。趙慎殺了高又安,固然有他彈壓手下的苦衷,可高元寵必惱他用高家人作伐。趙慎盼那救兵便是盼不來了。沒有外援解圍,守這城便是一步無解死棋。”

尉遲遠這話當真沒錯,趙慎前後遣了數人趁夜突圍,東去鄴城、許都等處告急求援,沒一廂能見人帶佳音回來。當時誅殺高又安,他也曾擔心惹起高元寵不滿,可一則行格勢禁,不得不為;又一則,他到底年輕氣盛,覺得既為公意,高氏便不該挾私憤,況且洛城之重關乎中原局勢,他亦因此生了自恃之心。誰知這救兵遲遲不來,連派兵的訊息都沒有。

趙慎不願露焦慮之色,可嘴角已急的起了潦泡。他仍存著一點幻想,也許是這些人路上遇難,也許朝中正在準備?

這一日,他正帶人驗看整修的工事,有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