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晏存繼也有些火了,他騰地一聲從窗臺上跳下來,將懷裡的酒罈咣的往臺子上一墩,立起眉毛罵道:“你他媽能不能想我點好?我就巴巴地抱著酒過來給你慶個生——你說說,這世界上知道你真實生日又肯盼你好的,除了我風流倜儻的西亭王子晏存繼,還他媽能有誰?!”
季華鳶被晏存繼扯著嗓子的聲音攮得有點發蒙,他看著晏存繼立起得眉毛,遲疑了片刻,才猶豫著說道:“真的?”
晏存繼聞言,立起的眉毛以常人難以理解的速度趴了回去,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真的啊真的啊,你就說吧,我對你好不好!”
季華鳶愣了片刻,他低下頭看著身前未開封的酒罈,一瞬間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不僅沒有得知真實生辰的感動,反而空蕩蕩的,冷風一過,整個人都陷入一種難以言說的失落。季華鳶出了半天神,再一抬頭,卻見晏存繼竟然還保持著剛才那個眼巴巴的表情等他回答,季華鳶一時語塞,只能勉勉強強地笑了一下,說道:“哦——謝謝。”
“嘁——沒勁透了——”晏存繼驟然瀉了氣,他轉過身去又灌一口酒,而後說道:“喝酒喝酒,和你在一起還是少說話!真沒勁!”
季華鳶有些愣怔怔地抱過那個酒罈子,瓷很涼,透過衣衫冰到了他的面板。季華鳶輕聲道:“謝謝——不過,我真的不喝酒。”
“即便是生日也不喝?”晏存繼回過頭看著他。
季華鳶緩緩搖頭:“不喝。”
晏存繼突然長嘆了一口氣,收起了喬裝的大大剌剌的表情。這人總是能自如地轉換神態,季華鳶直到現在也沒能完全適應。晏存繼看著季華鳶微微有些失神的眼睛,突然轉過身,看著夜空低聲道:“我知道你答應幫我,是為了徹底給你母親一個交代,而後再徹底與我們劃清界限——妖妃私子,你是要配北堂朝的人,怎麼會允許自己頂著這樣一個身世——我懂你,也無權干擾你的決定。不過這酒是你母親生前最愛的佳釀,今天是你實實在在的生辰,就連嚐嚐都不肯?”
季華鳶抬起頭,一雙瞳仁晶瑩灼亮,他看著晏存繼許久,忽的笑了,他一把拔開塞子,仰起頭,任辛辣的液體流過喉嚨。那股夾雜著果香和草原鹹腥的酒液沖鼻,季華鳶微微皺眉,咕咚咕咚猛嚥了幾大口。
“喂喂!”晏存繼有些發矇了。季華鳶放下酒罈,還沒來得及擦拭一下嘴角,就嗆了幾聲。晏存繼不可思議地拿起酒罈一看,已然下去了一小半。他一時間有些找不到自己的舌頭:“你……你發什麼瘋?”
季華鳶低頭擦了擦嘴,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那雙瞳仁中已經像是蒙了一層什麼似的。晏存繼忍不住心嘆這人果然不勝酒力,醉得也太快了。季華鳶瞧著晏存繼驚訝,低頭苦笑,說道:“晏存繼,我不知道你對我到底是個什麼心思,但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對你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我受不了你假笑和關切背後的算計——即便是我和北堂朝之間原本就存在問題,但你是直接導致我失去他的人,我怎麼會對你有半點的喜歡?”
“你……”晏存繼對這直截了當的剖白有些措手不及,他愣了一會,低聲道:“我只是想給你慶個生,沒人知道你的生日,北堂朝也已經……”他說到這裡,突然住了口,意識到自己又提了不該提的人。
“你走吧。”季華鳶把弄著手上的酒罈子,說道:“你的好意我領了,酒也喝了,這些天晝夜陪你做戲,大戰在即,就讓我一個人安靜會,行嗎。”
作者有話要說:
☆、別離(二)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雙更,第一更在上一章,不小心忽視的請自行跳轉。
晏存繼離開得靜默無言,季華鳶睜眼看著晏存繼的背影緩緩消失在夜色之中。他低頭輕笑一聲,隨手打翻了那個酒罈子。青梅色的酒液順著壇口淌出,流進窗下的青石磚縫裡,蜿蜒著一直流淌到看不清的地方去。酒罈在青灰色的臺子上滾了兩週,啪的一聲砸碎在石磚上,驚起了藏匿在樹上棲息的孤零零的雀兒。
天真的冷了,落了單的雀兒僵硬著翅膀逃也似的飛走,季華鳶面無表情地看著它,突然霍地轉身,砰地一聲推開房門,大步朝院外走去。
北堂朝剛剛最後一次秘密召見了侍衛局的行動統領暴雨。這一次的聯合行動,涉及總兵臺、侍衛局、東門,又是一次徹頭徹尾的大動作。然而北堂朝心知,真正能夠借力的,終歸還是這些老部下。這幾日,他與暴雨、朱雀,連同秘密趕來的花豹、長蛇、飲笙,一次又一次地推敲行動方案。直到方才,雖然已是頭昏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