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走!”勾月終於爆發出了一絲哭腔,語氣裡卻是久違的凌厲。
雞三愣住,心疼地看著那慢慢走遠的身影,咬牙嘆氣。唉!這樊禪!
身旁的牛二拍了拍他的肩,沉聲道:“先別急,派幾個人偷偷跟著吧。”
“嗯。”
……
☆、第60章 六十遇險
清晨,山間霧氣未散;天邊灰濛濛的雲層遮擋了陽光。入冬後那群雀鳥也不似從前那般歡鬧了,三三兩兩地依偎瑟縮在光禿的樹枝上打盹。牆內院落裡,偶爾寒意拂過,簷角掛著的風鈴輕輕碰撞出叮鈴脆響。白衣人執著書卷端坐廊前,目光卻一直放在遠處那片瀰漫著寒霧的林子裡,面容沉靜。
一聲似有似無的嘆息從旁側傳來,兀自出神的人只覺手上一輕,轉頭卻見是銀髮少女取走了她的書,拂袖在她身旁坐下。銀髮白膚,無暇似冰雪雕砌。只聽來人不緊不慢道:“心若不能平靜,看再多的經文也枉然。”
說完抬手輕揮,書卷就被平穩送入後方房門裡,隨即看了過來,墨瞳裡幽深沉靜:“主人,你放不下她。”
這個“她”指的是誰已經不用言明瞭。被看出心緒,樊禪眸光顫了一下,卻抿唇不語,臉上現出的情緒也很快被藏起,只留眉頭輕蹙,帶著一抹憂色。
“我是你的刀啊,主人。”身旁人忽然嘆聲,語氣裡含著不悅。
她聞言轉頭,見少女眉目冷肅,黑曜石般的眸子正直直看著自己。她明白對方是生氣了,因為她們是結締下契約生死相依,彼此間有心靈感應的存在,可如今她卻在她面前刻意隱瞞心事。
“我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似妥協了一般,樊禪垂眸道,也終於卸下了那份清傲的偽裝,露出一絲迷惘和脆弱來。
白燭攏了攏袖子,將目光轉向了前方,看著一片霧靄枯枝,眼潭裡映出幾分蕭瑟。過了會兒,她才緩緩開口:“這個世界太過複雜了,往往是非難斷,善惡難分,秉承道義行走其間,也會被太多東西所束縛。我雖然不喜妖魔,卻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妖魔一類反而恩怨分明,更加恣意灑脫。”
“因為他們向來聽從本心,很明白自己想要什麼,並且毫不猶豫地付諸努力。勾月就是這樣的人,敢愛敢恨,認定了一個人便想要得到,想跟對方在一起,不計後果,執著而倔強。”
寒風牽起衣角,幾片枯葉脫了枝,擦過簷角簌簌落下。樊禪聽著那平緩的語調,心底一點點泛起漣漪。
“或許你有你的苦衷,才讓你在那隻貓義無反顧地奔向你時卻步了,甚至推開了對方,但你最終作出決定之前,最好問問自己的心,到底什麼才是最重要的,為了那些緣由就這樣放棄了喜歡的人,到底值不值得,將來會不會後悔。”
白燭側頭看向身旁女子,見對方若有所思的模樣,嘴角上揚了一下,隨即竟有幾分玩笑的口吻了:“歲月本就漫長孤寂,何必還要讓自己活得那麼累呢。如果前方有誰膽敢來阻攔侵擾,你儘管握緊手裡的利刃就是了。主人,可別忘了你還有一把刀,叫做白燭。”
神刀白燭,得之睥睨三界,無可擋者。這是幾千年前就一直流傳的傳說。
樊禪怔然,停頓許久,最後搖頭笑了,自家這位一直都冷若冰霜的刀靈何時變得那麼匪氣了。可是,心底卻好似有陽光透了進來,那些埋藏的念想,在焦灼發燙,如同要破土而出的苗芽。她深吸了口氣,剛還想再說些什麼的,身旁人這會兒已經自顧自地地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油紙袋子。
然後開啟,素白的手指從裡面拈出一小塊肉乾,放入嘴裡優雅地嚼了起來。
要說的話就這麼卡在了喉嚨裡。樊禪訝然張了張嘴,這不是自己前幾日買回來給雨安當零食的鹿肉乾麼,怎麼會在白燭手上?但隨即又想到,肯定是那丫頭嘗著好吃便拿來討好眼前這人了。
只不過她此時有些不敢相信,白燭居然會收下,還,還吃了……
“有什麼問題麼。”美少女斜眼睨過來,頓了頓,面無表情地補充道:“不要猜疑什麼,我只是想知道凡間這些吃食的味道。”想知道……那人為什麼會因著它露出那般愉悅的笑容而已。
高冷的刀靈才不承認,那天早晨看見某隻吸血鬼毫無心機的明媚笑容時,塵封已久的心竟是跳動的那麼快……
“好,我不說你。”樊禪忍不住勾唇,清淺的笑意裡意味頗深。白燭冷冷投來一記眼刀,而後又帶著幾分彆扭把頭轉向別處不看她,下一刻卻忽然凝眉:“有人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