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正如林決所料,山崖下自然有人把守,只是本慧像是很熟悉道,帶著林決三下兩下便在那些人的眼皮子下溜了出去。林決神色複雜地望著這個有點而天真有點兒傻的小和尚,住持、本慧、本明,甚至是廚子,每個人都身手不凡。
這樣一座小廟,竟然意想不到地臥虎藏龍。江湖之大,人外有人,永無止境。
而此時此刻,他這樣一個平庸無奇的皇子,也終於要走出朝堂,走入江湖,邁出他身死不悔的這一步。
☆、開戰
城東五里有一處山村,正是遠近聞名的酒村姚村,村中百姓十之八、九都有一手釀酒絕技,甚至家家都珍藏著祖輩流傳下來的秘方。剛出城門就能聞到村中的酒香,外來的旅人但凡聞到這味道,沒有不往姚村跑的,只為求一罈飄香四溢的好酒,了卻萬千愁緒。
林決正是循著這酒香,一路來到了姚村。村中最大的一顆杏樹下,有一間丈寬的瓦房,房前倒扣著堆著一摞酒罈,風從堆放的縫隙中掠過,發出抑揚頓挫的呼嘯聲。
瓦房的主人應當剛回家,大門半掩著,門口還掛著一頂滴水的斗笠。林決在沾溼的門板上輕叩幾聲,裡面很快便傳來了回應:“進吧!”
一隻腳剛踏進門,轉眼間面前便多了個人,那人語氣有些意外,但並不驚訝:“你來了?”
林決摘下斗笠,也掛在門上:“言兄,別來無恙。”
言既明飛快地把門關緊,回身進屋:“劉炅說你在他那兒,逃出來了?”
“差不多,”林決答道,“但我現在還不能回去。劉炅和朝廷的和談就快破裂,他一直不肯交人,現在不少人都懷疑我其實早就死了,而劉炅是想空手套白狼。”
“那麼,”言既明問道,“你現在是不打算回去了,想讓我做什麼?”
林決不覺得開口求人有什麼不妥,尤其此人還是言既明,他反倒覺得這樣直來直往的方式無比自在。
“多謝言兄,”林決微微點頭,“我有幾件事要拜託言兄。首先要幫我查一個人,此人名叫鄺淵……”
“這我知道,”言既明立馬答道,“他前些日子經過這兒,身邊還帶著一個小徒弟。”見林決望過來,他又接著說道:“叫作惠之。他二人往金州去,正是去找人,就我所知,邢仲庭不在金州,而鄺淵現在只剩下兩個徒弟,他去找誰就不用說了吧?”
林決皺著眉想了半晌,許念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按理說應當來找他,就算不來找他,也會盡快回靈臺山跟惠之在一起,為什麼要到金州去呢?局勢瞬息萬變,他僅僅消失了十餘天,就已經在不為他所知的地方發生了無數變故。
“除此之外還有一事,言兄可聽說過天璣庫?”
“自然。”言既明答道。
林決立刻笑了,之所以來找言既明,就是因為他什麼都知道,這世上但凡有些風吹草動,上至軍國大事,下至家長裡短,沒有他查不出的事,上至王侯公卿,下至販夫走卒,沒有他找不到的人。而除此之外,言既明此人也是出奇的直爽,因此林決第一時間便想到來找他。
言既明彷彿看穿了林決的想法,再一次單刀直入:“我知道你的想法,絕刀門多年為人詬病,如今又參與政鬥,想要藉機除掉他們的‘正義之師’不少,只是少了一個契機。你不妨前去走動走動,劉炅狗急跳牆,勢必要拉上天璣庫那幫黨羽,到時候是黑是白便一目瞭然了。”
林決深深鞠了一躬:“多謝言兄,我這便告辭。”
“等等,”言既明叫住他,“我寫封信給你帶著。”說著便坐到桌旁,大筆一揮,洋洋灑灑地寫了三頁紙。正等墨跡風乾的時候,門外忽的響起敲門聲,言既明一邊吹氣一邊說道:“門沒鎖,進吧!”
“言老爺!”來人一身風塵僕僕地進了屋,見到又客人在,便自己坐到桌邊倒了杯水。
言既明一邊將信疊好,一邊說道:“辛苦你了,老頭子剛送來一罈酒,在後頭擱著呢。”來人應了一聲,自顧自地進去拿酒了。
言既明望著林決:“蛇膽酒,不嚐嚐?”
“不了,”林決笑著接過信,“再會!”
事實證明,不管是打著“匡扶正義”旗號的,還是對前朝財寶垂涎三尺的,表面上都是出奇地一致:絕刀門必須除。不過劉炅單單靠一個絕刀門就敢舉旗造反,連下數城,雖說其中有劉姓反軍的作用,但絕刀門絕對不容小覷。
這樣勢均力敵的較量究竟會以怎樣的結局,林決無從得知。言既明的信,加上各門各派之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