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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父子倆出宮,這份情誼大概是尋常夫妻遠遠不及的。

劉炅花了整七年找到劉鐸這個兒子,又花了整一年讓兒子信任自己,對於這個兒子花了幾輩子的心血。大梁的天下亡了,可大梁的血脈沒有亡,劉顯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國破之時還是個屁事兒不懂的孩子,根本指望不上。

劉炅空有一顆九五之尊的心,卻被困在一副紙糊似的孱弱之軀裡,面容被毀,身負重傷,不知他怎麼聯絡和走動,竟然說服玄庫的令主聽命於他,為他求丹問藥,療傷治病。權利一點點收攏,刀鋒一寸寸磨礪,劉炅像是漁翁,憑著手裡的幾根細線,攪動水底八方,坐觀魚蝦落網。

只是朝代的延續還需要血脈傳承,劉炅已經無心再娶妻生子,親兒子劉鐸便是自己唯一的寄託。即便是到時候有人質疑,只要他想,劉鐸就是他的親兒子,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只要找到這個人,他劉家的天下又能繼續傳遞下去。

在千辛萬苦找到兒子之後,劉炅驚喜地發現他既沒有缺胳膊少腿,也沒有長歪,反而還習得一身好武藝,結識了許多江湖之人,這正與劉炅重用江湖之人的想法不謀而合,不僅找回了兒子,還能為他日後大業鋪路。

他不像前太子劉晏,乖張暴戾,鼻孔朝天,除了他自己和皇帝根本瞧不上任何人,江湖門派在他眼裡就是一群山匪流氓,有武力沒智慧,根本不屑與之為伍。劉炅不同,他熱愛並利用一切有益的勢力,他相信,只要有一隻手把他們牽起來,他們甚至能與軍隊抗衡。更何況天璣庫全部都散入江湖銷聲匿跡了,這些人可都是劉恪一手□□出來的精兵強將。

沒有武器他便造武器,沒有錢財他便挖寶藏、販私鹽,他要將前進路上的一切障礙都掃平,他要對林家不留痕跡地趕盡殺絕,斬草除根。時機一到,所有的鋪墊都有了用武之地,便能點燃引線,只差一樣東西,好戲就能開演了。

現在這樣東西已經原封不動地落回他的手中,是時候開場了。

“大師兄也是你殺的。”許念像是牽線傀儡,一個表情也做不出,機械地搖頭和張嘴,腦子麻木地轉著。

“大師兄不是我殺的,這個我沒騙你,”隱之道,“是……有人要殺他,我只是默許了而已,將來我會為他修個衣冠冢,立塊碑,逢年過節多燒點紙,叫他要恨只恨我,別去找你,你怕鬼,夜裡該不敢走路了……”

“行了!”許念忽的大吼一聲,都到了這時候,隱之為什麼還要把她牽扯進去,這讓許念覺得又羞恥又痛苦。如果二師兄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一切都是他的偽裝,那麼許念就能毫不猶豫地跟他決裂,偏偏二師兄對她的心思還沒變,甚至對大師兄也是摻雜著自虐般的悔恨,這讓許念不知所措——

二師兄還是原來的二師兄,只是他變得更鮮活,更真實,他把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血淋淋地剖開,讓人既心疼又痛恨。

“我會用下半輩子彌補你,你……”隱之的手伸到半空中,想起什麼,又縮了回去,“我等你訊息。”

許念想說,要彌補就彌補師父去,你殺了他最愛的大徒弟,怕是怎麼也補不回來了。可她終究還是沒說,說了也沒用,他們大概這輩子都沒法見面了。

隱之走了,二師兄走了。許念沒想到的是,他們很快便再次見面了。

☆、秘密

二月初十,絕刀門門主吳葉樸過壽,往年沒多少人願意來參加他的壽宴——他們既沒能力高攀,又不願惹得一身腥。但今年不同,先是前朝寶藏的發現,再有汾遠鏢局投靠一事發生,來瞧熱鬧的人很多,想渾水摸魚撈點好處的也不在少數。

恭州城裡暗潮湧動,賓客來往,觥籌交錯,似乎每個人的笑面之下都隱藏著陰謀。

許唸作為鄺淵的徒弟,這次終於正大光明地進了絕刀門。莊子裡的守備比上次所見還要森嚴,席桌外圍便是一圈□□鐵甲的壯漢,只有沒心沒肺的或是城府極深的才能敞開了吃喝,稍微膽小一些的嚇得筷子都握不起來。

有人想要溜出去,兩把大刀便“咔”一聲攔在面前:“貴客留步,出恭院內有茅廁。衣服溼了?請移步廂房,裡面有備用衣物。家有急事?門裡沒有放人進來,你怎麼知道家中出事了?”總之就是三個字:不準走。

這樣一來,場中眾人紛紛變色,表面上再淡定的人也坐不住了:“吳門主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想來個甕中捉鱉不成?”

吳葉樸抬手往下按了按,示意眾人安靜,而後抬手拉起了身後的簾子,簾子後的都是跟吳葉樸私交甚密的或是位高權重的人,邢仲庭便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