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被她的掌心捂得溫熱。
進了苑子進了堂屋,硃砂將雙手裡抓著的海棠果子放到桌上,只見十數二十顆果子裡,有一顆只紅了些微還滿身青黃的果子在其中顯得尤為突出。
硃砂伸手將這顆青黃的果子拈到了手裡來,在掌心裡搓了搓,便放到嘴邊,咬了一口。
酸澀極了。
這是方才在棠園院門外,君傾給她嘗的果子,她吃了四顆,還剩下這最後一顆。
吃著酸澀的果子,硃砂又看向擺在桌面上的一把海棠果子。
這是她為丞相大人摘的,卻忘了給丞相大人,竟是自己帶了回來,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硃砂不知自己的心究竟在想些什麼,總覺有些煩躁。
因丞相大人而覺得心有些煩躁。
卻是為何?
她自己卻又說不上來,矛盾極了。
“汪汪!”阿褐還沒有走,這時朝硃砂喚了兩聲,然後又張嘴咬咬她的褲腳。
硃砂低頭來看它,見它又對她叫喚了兩聲。
並不像是兇她的模樣,而是像是在與她說什麼似的。
可她不是小阿離也不是丞相大人,怎知它說的是什麼。
不過……
看著阿褐又是在咬咬她褲腳的模樣,硃砂猜想著道:“你可是在提醒我趕緊地把這身衣裳換下來?”
“汪汪!”阿褐直搖尾巴。
硃砂失笑,“你可真是聽話。”
硃砂回屋換下身上的短褐時一直想著君傾方才說的話,想得她的心口又有了那種針扎般的疼痛之感。
硃砂換回了她尋日裡穿的天青色裙裳,自也將頭上束成一束的髮辮解了開來,也將頭髮梳成了尋日裡簡單的髮髻,將換下的衣裳用布巾裹好,裹成包袱,未等君華來,她將這包袱綁到了阿褐背上,讓它給君傾帶去。
阿褐即刻揹著包袱跑開了,離開了清心苑。
硃砂看著院門的方向,抬手輕輕撫向自己的臉頰,撫向自己右眼角下的那塊醜陋的疤痕,而後又將自己的衣袖稍稍往上捋起,用掌心撫著自己手臂上那幾塊同樣醜陋的疤。
她在丞相大人眼裡,當是醜陋的吧。
還有,丞相大人緣何不需要她保護,可是覺得她身手不夠?還是……
為了她好?
莫名的,心口又是針扎般疼。
硃砂抓了抓自己心口前的衣裳,眉心微擰。
心口總是這般時不時地疼,可要去看看大夫?
天色將暗時,小白才一臉滿足地回府來,遠遠的他便先瞧瞧府門左右,看看寧瑤是否在,沒瞧見寧瑤的身影,他這才慢悠悠地走過來。
進了府後,他徑自去了棠園,堪堪踏進院門時他便揚聲喚道:“我的寶貝兒小傾傾,你可在屋裡啊?我知道你在屋裡,我可進來了啊。”
無人應他,他笑吟吟地徑自進了屋。
屋子裡,君傾正坐在窗邊的一張太師椅上,左手拿著一塊巴掌大的木頭,右手拿著一把小刀,正用小刀往這木頭上削著什麼。
阿褐趴在他腳邊,小黑趴在窗臺上,這倆正大眼瞪著小眼,相互瞪著,阿褐身邊窩著幾隻花褐色的小鳥兒,怕冷的直往它暖暖的皮毛下窩。
還有兩隻小鳥窩在君傾身上,一隻窩在他長長的廣袖下,一隻則極會選位置,躲在君傾胸前交疊的衣襟後,只露出一個小腦袋,綠豆大的小眼兒滴溜溜的轉,好像對君傾手上的木頭很感興趣的模樣。
小白一進屋,立刻又跳了出去,下一刻他出現在了窗戶外,伸手直指著趴在君傾腳邊的阿褐,瞪君傾道:“小傾傾,還不趕緊地讓你的大狗走開?你是不是就想看我被它咬死!?”
“阿褐咬不死你,只有你會把他打死的可能。”君傾並未轉頭,甚至連微垂的眼瞼都未抬,只冷冷淡淡道。
“我不!你得替我把它攆走!”小白還是瞪著君傾,一臉的撒潑無賴,“不然今夜我要和你睡啊。”
“隨你。”君傾隨他說。
“嘿你這孩子,還真不聽話了!?”小白手腕一轉,將指向阿褐的手轉過來指向君傾,一副就要訓斥君傾的模樣,誰知下一刻他卻變得一臉的委屈,竟是可憐兮兮地嚶聲道:“小傾傾你長大了不聽小白的話就算了,居然還不疼小白了,小白好傷心哪——”
“……”君傾將手上的動作稍稍停下,對阿褐道,“阿褐去小棠園陪陪阿離去吧。”
阿褐搖搖尾巴,盯著小白看了一小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