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立刻抬頭來看她,抱緊他懷裡的竹筐子往後退了一步,背部挨靠在了包子鋪緊閉的門扉上,見著硃砂面上的清冷與淡漠,男娃娃不由將懷裡的竹筐子抱得更緊了,甚至還慌忙道:“我,我沒有做壞事的!我,我只是,我只是帶小兔子來,來……來賣的!”
說到“賣”這個字眼時,硃砂注意到這小傢伙將懷裡的竹筐子抱得更緊一分,生怕她會搶了他的筐子一般。
還有,這小傢伙看起來一副緊張又害怕的模樣,她看起來有這麼可怕?
“來賣小兔子的?”硃砂垂眸,看向男娃娃懷裡的竹筐子。
男娃娃立刻點點頭。
硃砂默了默,道:“讓我看看吧。”
男娃娃看著硃砂一臉的清冷淡漠,哪裡敢說不,只連忙蹲下身,將竹筐子又放到了地上,用那雙瘦瘦小小的手急急忙忙地將罩在筐子上邊的枯草撥開。
硃砂隨即見著一隻毛茸茸的小兔子,灰毛兔子,唯有兩隻耳朵的頂端是白的,還是巴掌大小,嘴裡正嚼著尚有些綠色的雜草,看起來煞是可愛。
灰毛……兔子。
硃砂看著竹筐裡的這隻巴掌大的灰毛兔子,有些怔怔,就好像她的記憶裡曾有過這樣的兔子似的,卻又一點都想不起來。
因為竹筐上邊有厚厚的枯草遮擋雨水的緣故,加上小傢伙一直在摒開滴落在枯草上邊的雨水,竹筐底部也墊著些枯草,是以這竹筐子裡並未沾上溼漉漉的雨水,反是小傢伙沾了一身的雨。
小傢伙看看竹筐裡很是精神的灰毛小兔子,再抬頭看看正對著小兔子怔怔出神的硃砂,小心翼翼地問:“姨……姨姨要不要買小灰?”
硃砂這才將視線從灰毛小兔子身上移開,重新看向面前的男娃娃。
然這男娃娃一看著冷冰冰的硃砂就覺害怕,尤其是硃砂看他時的那種冷淡眼神,讓他覺得冷冷的,一點都沒有像他孃親那樣的溫柔,既是害怕,男娃娃本想跑的,可他不能跑,他還有事情沒有做。
硃砂還未說話,而小傢伙瞧見她的眼神便已慌得又急急忙忙道:“小灰很聽話的,小灰不會隨便拉屎撒尿,小灰一定不會給姨姨添麻煩的!姨姨,你,你就買了小灰吧!”
小傢伙說完,連忙將懷裡的竹筐子朝硃砂遞來。
因為小傢伙舉高懷裡的竹筐子使得這筐子傾斜,筐子裡的小兔子一個沒站穩,便落到了筐子的一角,縮在那兒,像一團毛茸茸的球兒,煞是好玩,硃砂不由伸出手朝這毛茸茸的球團兒輕輕捏了捏。
男娃娃見著硃砂這般,又連忙繼續問:“姨姨,你是要買小灰嗎?”
“小灰?”硃砂收回手,又看向小傢伙。
然小傢伙一見著硃砂冷漠的眼睛便緊張害怕地低下頭來,點了點頭,道:“是,是的,它的名字叫小灰,我,我起的名兒。”
“你既已給它起名,便證明你定捨不得它,既捨不得,又為何要賣了它?”硃砂淡淡問道。
“我,我也不想賣了小灰的,我很喜歡很喜歡它的,可是,可是……”小傢伙說著,小臉完全耷拉了下來,一臉的難過,“可是爹爹死了,孃親病了,家裡沒有銀兩,孃親要喝藥,我沒有銀兩給孃親買藥……”
小傢伙說著說著,眼眶就變得紅紅的,一副要哭的模樣。
不知怎的,硃砂看著小傢伙緊抱著竹筐子眼眶紅紅的模樣忽覺有些心疼,就好像這個小小的男娃娃是她的孩子似的讓她覺得心疼。
而她……是否有孩子?
不記得,都忘了。
“你今年幾歲?”只聽硃砂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五歲,昨天滿的五歲。”男娃娃歲小,有問便答,也不覺有何不妥,甚至還有些多話,“昨天孃親還給我煮了甜粥,是稠稠的甜粥,甜甜的,很好吃很好吃!”
不捨銀兩給自己看病,卻舍銀兩給孩子煮甜粥,當是個好母親吧。
看著小傢伙頭頂很是枯黃的頭髮,硃砂默了默,抬手取下了自己耳朵上的一對白玉耳璫。
她身上沒有銀錢,亦沒有什麼值錢的首飾,唯有的就是這對白玉耳璫,她雖對玉石不甚瞭解,但也多少看得出她耳朵上的這對白玉耳璫質地上乘,多少能當得些許碎銀才是。
“將手伸出來。”硃砂取下耳璫後對小傢伙道。
小傢伙可不敢不聽,連忙伸出了自己那瘦瘦小小的手。
硃砂將取下的耳璫放到了小傢伙的小手裡,還是淡漠道:“我身上沒有銀錢,只有這個,給你了,當是能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