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到後來周嫂子也沒有辦法,只好說了一句:“要不你去求求太爺看。”
周嫂子本來只是試探性說了一句,沒想到陳霜降站起來胡亂抹了一把淚水,真的衝到了何太爺跟前,跪下磕頭,鄭重地說,希望何太爺能提前支付她接下來幾年的工錢。
當初陳霜降簽訂的是五年的長工契約,在何家差不多有兩年時間,那剩下三年,按著每月兩百個銅銖來算,那就有七千兩百個銅銖,那也不小的一筆數目了。而且就算是以何太爺這麼大年紀這麼多年的見識,他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提前預支工錢的這一回事,不由大大地皺起了眉頭。
“有什麼理由呢?”何太爺問。
為了陳採春,這樣的理由,陳霜降無論怎麼都說不出口,只能不停地磕頭一再的保證一定會好好幹活努力還債,求太爺格外開恩。
何太爺被纏的厭煩了,只好點頭答應,叫陳霜降畫了押,然後讓周嫂子領著她去帳房拿了錢。
七千兩百個銅銖已經是挺大的數量了,帳房還在一吊一吊地往外數,沉甸甸的一大堆,陳霜降看了看,很不好意思地說:“麻煩能給我換成金銖麼?”
按著官衙裡的換法,一個金銖子都能換上一千個銅銖,已經是很大的面額了,鄉下地方物價賤,金銖子就算是拿了也很難找出來,平常的時候帳房裡根本就沒有準備金銖子。
第二十六章:灘塗救人沾喜氣
“銅銖不是用著更方便麼,換什麼金銖子?只有銀餜子要不要?”
“嗯,行的。”
“先說好啊,咱這裡鄉下地方離錢莊遠,銀餜子少,要五百零五個銅銖換一個銀的。”帳房拿了算盤噼裡啪啦地一陣亂打,“只能給你十四銀餜一銀銖三十銅。”
一個銀餜要比官衙的錢莊多費了五個銅銖,不過要是帶著這麼一大堆銅銖回去的話,誰知道會不會被楊氏拿走,所以陳霜降果斷地說聲換,又添了一些積蓄湊足換了十五個,找了個小盒子仔細地裝好,抱在懷裡就往家裡跑。
在何家這麼一耽擱,天都已經全黑了,陳霜降還是第一次晚上還在外面跑,陳家村外面有片小樹林,黑黢黢的,陳霜降不敢進去,就繞到外圈,沿著堤壩小步地跑。
這一段堤壩是新建的,下面的麻黃樹也是新栽的,不太高,擋不住月光,看著倒是讓陳霜降覺得膽氣大了一點,而在另一邊,則是黝黑的海水,跟鏡面一樣粼粼地反射的月光。
不知道怎麼的,陳霜降很怕看到夜晚的大海,總覺得那顏色太黑,水太深,彷彿藏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
只不過越是怕,陳霜降越是忍不住要看,不自覺地總是會想起小時候楊氏拿來嚇她的故事,長鬍須兩隻角的海龍王,會抓人下水的蚌殼娘娘……無論哪一個躥出來的話,都是讓陳霜降覺得恐懼異常的。
突然之間,陳霜降似乎是看到灘塗上有個影子在閃動了一下,嚇得她渾身一個冷戰,趕緊跑了幾步,又聽到一聲啪的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摔倒了。
往堤壩後面藏了藏,小心翼翼地探頭看了半天,雖然距離有點遠,但因為月朗星稀,也能看出那隱約是個人形,也不知道怎麼的,掙扎著動了兩下,也沒站起來,之後就趴在那裡一動不動了。
陳霜降抬頭看了看,差不多等下就是漲潮的時候了,灘塗現在還是乾的,但是不用太久的時間,那裡都會被潮水淹沒的。
捧著腦袋想了想,陳霜降很痛苦地發現,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人淹死吧。
爬下堤壩,慢慢靠近過去,用手往那人鼻子前探了探,這才鬆了一口氣,氣息雖然微弱,但是好歹海算是活著的。
既然不是死人的話,陳霜降的膽子就大了很多,仔細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出什麼東西,看著不像是受傷,也不像是生病的樣子,但是無論怎麼叫又叫不醒。沒有辦法之下,陳霜降只好拉扯著那人的胳膊,很費力地把他從灘塗上拖了出來,只不過堤壩太高,陳霜降實在拖不動,看看也有一定的高度了,潮水應該碰不到了,陳霜降就把那人放到了一顆石頭後面。
剛想走,突然之間感覺手被人握住了,差點沒把陳霜降的心臟都給嚇停。
“娘,別走……”那人似乎是在做噩夢,眼珠子動了動,像是很努力地想睜開,最終還是慢慢地送了手。
因為在灘塗上滾了滾,那人臉上也全是泥濘,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不過聽聲音感覺很年輕,還是會哭喊著叫孃的年齡。
陳霜降不禁稍微停了停,翻了翻口袋,剛好看到一個紅雞蛋,那是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