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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吧?”

後宮講究男女大防,太醫只能給皇帝看病,卻不能面見后妃。後宮女子患病,只能託由內官向太醫轉述症狀,再開出藥方來。所以漸漸設定了女性醫官。但是醫婆們終究比不上太醫院的高手,而且最擅長是千金科,於跌打外傷卻是束手無策。可琴太微終究只是一個小女官,為了她傳喚太醫,實在有失體統了。

皇后深吸一口氣,想清楚了其中關節,冷靜道:“立刻去清寧宮,找鄭半山來,是死是活,都交給他了!”

這個夢極其漫長,似乎做了有一生之久。憂鬱的母親,慈愛的外祖母,無所不允的謝遷,閨中知己的端居,但是他們全都冷著臉走開了,任她無論怎樣呼喊,誰也不肯回頭,只把她拋在茫茫雲海裡。遠遠走過來一個華服美人,一邊扶著腰,一邊對她招手微笑。她猶疑著朝她走去,忽然一頭撞上了堅硬如鐵的什麼,抬頭看時卻是一根通天立地金光刺目的九龍柱。她驚恐地跑開,視線中驟然陰雲密佈暮色四合,淑妃的身影亦漸漸淡出,天地間白茫茫如大雪壓境,不辨山川道路、南北東西……

“爹爹在哪裡呀!”她捂住臉尖叫起來——

“天可憐見,你終於醒過來了。”

先看見一張熬得青白的臉,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接著便有一盞熱茶餵過來,喝下去方知是藥。她還有些知覺,忍著苦嚥了下去,又有蜜餞送到嘴邊,她就搖了搖頭。

“乖,認不認得我是誰?”

她張開嘴,嗓子卻是啞的,只做出了“沈夜”的口型。

“對,對!”沈夜欣喜道,“那麼,山中一夜雨?”

“樹杪百重泉。”這一回總算發出了聲音。

沈夜又是嘆氣又是笑:“鄭公公說你性命無礙,只是摔破了頭,怕從此就傻了。看來沒傻,倒把我給嚇傻了。”

她跑到門口,找一個小內官說了幾句。回頭見琴太微似乎想要起身,又忙跑過來把她按回床上:“不能動,鄭公公說了,醒了以後還要躺足十二個時辰才能下床。”

琴太微已清醒,把前後事情迅速地想了一下,先問:“皇后怎麼責罰我的?”

沈夜搖頭:“皇后哪會責罰你?倒是把我們幾個狠狠說了一通。”

“怎麼了?”

“立刻就把鞦韆拆了。再就是,”沈夜道,“罰我服侍你直到下床,你的抄寫活兒,我都得替你做了。”

琴太微心知皇后是寬大處理了。沈夜低聲道:“皇后也交代了,今天的事不許人去清寧宮和乾清宮亂嚼舌頭,更不許去咸陽宮說。若有人問起,只說你不小心跌了一跤,是小傷。如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咱們都是託了淑妃的福。”

聽見淑妃的名頭,琴太微愣住了,夢中情景歷歷在目,一行淚水驟然衝了下來。

沈夜不知所以,只道她是後怕,忙拍著她的被子:“不怕,不怕,沒事啦,養幾天就好啦。”

這時曹典籍走到了門口,道:“娘娘聽見你醒了,叫我來瞧瞧。”

沈夜忙將人往裡讓,曹典籍瞧了一眼沈夜,道:“娘娘那裡有東西賜下。沈女史,就麻煩你跑一趟吧。”

沈夜一溜煙出去了。曹典籍默默坐到床邊,替琴太微整了一下鬢髮,忽然長嘆了一聲:“你這是何苦。”

琴太微心中一驚。

“別怕。”曹典籍緩緩攏著她的頭髮,“日子還長著呢,有什麼想不開的?”

她努力地點了點頭,把即將湧出的眼淚生生忍了回去,過了一會兒方道:“是我一時糊塗鬆了手……”

曹典籍微微頷首,用極低的聲音說:“如果你不願意,可要早做打算……”

琴太微驀然想起,這莫非是皇后叫她來提點自己的?她伸手去抓曹典籍的手腕。曹典籍卻輕輕站了起來:“法子得要你自己想,如今這樣子拖著,可是不成的。”

她剛想追問下去。卻見沈夜閃回門前,懷裡抱著一個匣子興沖沖進來了:“娘娘叫你好生調養,什麼事情都不用操心,要謝恩也等養好了傷再說。今天晚膳時,皇上也知道了,教人安慰你,還特意吩咐李公公傳了太醫令進來,把鄭公公開的方子核對了一遍,生怕有什麼錯兒呢。”

聽著這些話,她的心只是一點點往下沉,連幾句“聖眷隆重,感戴不盡”都說不出。偏又想起先前謝家提前一個多月的“壽禮”,還有皇帝和淑妃的賞賜……到這時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沈夜渾然不覺,翻開匣子拿出一些天王補心丹,最後卻是一隻白梅花瓷盒。沈夜笑道:“這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