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眼球。
因為這樣的姿勢,紀桐近距離看到了杭迦白領口裡微微現出的鎖骨,在柔和的燈光下尤顯性感,她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那雙素淨的大手很溫柔,又似乎總是給她勇氣。它們曾在她最悲傷的時候擦拭過她的眼淚,也曾在她挨批評的時候護她在身後。而此刻又穩穩地架在她的臉頰,做著些不太符合他形象的細緻操作。
十年了,從校園到社會,世事白雲蒼狗,而他卻初心未改。
不知不覺,紀桐已傻傻笑了許久,直到鼻子被他輕輕颳了刮,醇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笑什麼?小姑娘,都給你洗乾淨啦。”
紀桐抬起頭衝他樂,“覺得今天很開心。”
“參加婚禮開心?還是我給你卸妝?”杭迦白收拾了一下東西,半靠在洗手檯,從上往下凝視著她。
紀桐毫不避諱目光裡的花痴勁兒,拉住他的手說:“只要你在,都開心。”
杭迦白當然被她猝不及防的告白驚到了,表情稍許愣怔,又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說了句和“多喝熱水”有得一拼的無聊話:“你開心就好。”
她又好氣又好笑:“白開水,如果你好好學一學說話之道,你大概已經交過五百個女朋友了。”
“我要那麼多女朋友幹什麼……有你一個就夠了。”他不再和她鬥嘴,捏捏她的臉頰笑道,“好了,你先洗澡吧。”
“洗完穿什麼?”
“給你拿我的睡衣,覺得太大的話,也可以不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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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她還真就什麼都沒穿,裹著條浴巾就出現了。杭迦白見後愣了愣,臉頰微微泛紅。曾經的親密,如今在朦朧曖昧的氛圍裡逐漸發酵。
“桐桐,你這樣讓我有點為難。”他看著她,忽然輕笑出聲。
“嗯?”
“我本來還打算先洗個澡的。”杭迦白靠過去,摟住她的腰,稍許使了把力往懷裡帶。
紀桐明白了他的意思,壞笑著攀上了杭迦白胸前的襯衣,一顆顆釦子往下解開,故意壓低聲音引誘他:“那……現在呢?”
老實人最經不起撩,何況是單身了那麼多年的外科醫生。此刻他的白襯衫已全然敞開,彎下腰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藉著殘存的醉意開始了毫不含糊的進攻。
紀桐被他抱起安放在柔軟的大床上,他順勢壓下來,輕聲道:“現在……其實我還是偏向於先洗個澡。”
她倏地被逗笑,起身趕他出房門後,窩在他冰涼的被窩裡,身體瞬間蜷成一團。杭迦白向來不用電熱毯和熱水袋這種東西,而他常常很晚下班,每次到家都是這床冰冷的被褥在等著他麼?
紀桐想試著溫暖他的世界,卻發現自己的體溫實在起不了什麼作用,反倒是連自己都快被這滿被窩的涼意吞噬。她把腦袋埋在被子下,又想靠撥出的二氧化碳給自己取取暖,結果是把自己給悶得昏昏沉沉。
被窩再次被掀開一角的時候,她睜開惺忪的睡眼,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就杭迦白一把撈去,緊靠著他溫暖的身體。偶爾想要溫暖他,可每次都反過來要靠他取暖。紀桐滿足地笑著,主動上前去吻他的唇角。她知道即便腦袋不去想,身體還是會跟著他遊走的手而作相對的反應。
已經記不清楚,距離上一次這樣躺在他身邊究竟過去了多久。這樣的場景於她而言如同幻境,她無從探究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是否和他眼裡的一樣多。直到他眼眶裡氤氳逐漸散去,明亮的眸子裡只剩下她一人的倒影。
疼痛,卻也圓滿。她微張著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迷離的視野裡出現了杭迦白清澈的眼睛,他再度吻了上來,且不停貪婪地索取她的回應,好像要把這五年缺失的吻一個個補回來。她不斷喘著氣,抱著他熟悉的身體,指間沿著他背後結實的線條輕輕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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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在他的懷裡說了很多話,彷彿喝多了的那個人不是杭迦白,而是她自己。
最先說起的是大學畢業的那天,寢室裡從唯獨紀桐有男朋友的局勢轉變成唯獨她一人單身。畢業典禮過後,有個其他專業的男生來向她表白。
“那個男生個子不高,笑起來很靦腆,頭髮挺短的……其他就不記得了。”紀桐努力回憶著當時的細節,卻發現很多事情早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褪色,她甚至忘了當時在她身邊起鬨的同班男同學叫什麼名字了。
杭迦白耐心聽完,沉聲總結道:“無關緊要的人,的確不用記太多。”
紀桐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