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沒有任何一條不利的證據指向水家。但是,這才令水杉更加擔心。他的手中握著拓跋熠謀反的證據,這是冒著傷人一分,自傷七分的危險才拿到的,也就是說,他自己心裡都很清楚,對方到底抓住了他什麼把柄。再說,退一萬步講,造反這種事情是要花大錢的。哪個合作者能夠負擔得起這筆錢,全國上下根本就找不出幾個,這超過十分之一的可能性,加上當年水家其實已經支援過一個人的造反,水家會是最大的懷疑物件。
然而,現下的一切都風平浪靜。
除非,有人把所有不利於水家的證據都壓了下去。
而這個人,只能是皇上。
☆、南柯一夢
襄王府是在臘月二十三竣工的。臘月二十八日晌午,襄親王一行抵達京城,住進了嶄新的襄王府。
鍾離冼一行本擬是臘月二十五抵京的,但路上耽擱了幾日,所以二十八日才到京城。
鍾離準離了客棧,回府居住。鍾離冼雖已是一方領主,卻還是像從前那個小弟一樣,朝兄長抱怨,說他只顧著新嫂嫂,不顧著兄弟,只留阿冼一人在扎託處理政事,險些是焦頭爛額了。到最後還是鍾離凝一針見血,說道:“怎麼只見你回來,不見小嫂嫂回來?是不是你對人家不好,人家賴在孃家不肯走了?”
鍾離準聳了聳肩道:“她自小隨心所欲的,我又有什麼辦法?”
“誰說我沒來的!”門口的小廝那句“鍾離小姐來了”還沒說出口,就聞得門外那銀鈴般的聲音。
鍾離冰上前來,端端正正地給阿桑妲磕了個頭:“兒媳婦給阿孃請安。”
阿桑妲忍俊不禁:“你起來吧。都二十歲了,還一副長不大的樣子。”
鍾離冰一本正經道:“阿逆永遠都不想長大,但也知道終有一天會長大。不過,在長輩面前,我們還永遠都是孩子啊。”
阿桑妲會心一笑,點了點頭。
“小哥你過來一下。”鍾離冰朝身後的小廝招了招手,“勞煩你把方才的兩枝梅花遞給我。”
阿米拉喜道:“這花開得真好看,我還只在畫上見過呢!冰姐姐,這是在哪採的?”
鍾離冰道:“喏,這紅梅,是在李尚書府採的,白梅是在祺王府採的。”說罷,她將兩枝梅花□□桌上的琉璃花瓶,煞有介事地朝鐘離冼行了一禮:“恭賀襄親王喬遷新居。”
鍾離冼也煞有介事地回禮:“多謝冰姐姐,這份禮,我收了。”
“哎呀!”鍾離冰一拍額頭,“阿凝姐姐,我還沒有見過伊思迪呢啊!”
鍾離凝讓奶孃把伊思迪抱過來。伊思迪如今兩個多月,會笑了,也會找阿爹阿孃了,她一見到拉曼和鍾離凝,就親暱地湊上去。
鍾離凝指著鍾離準和鍾離冰道:“快看看,這是大舅舅,這是大舅母。”
拉曼笑道:“你要不要抱抱她?”
鍾離冰猶豫道:“我……可以?”
“當然可以。”鍾離凝小心地把伊思迪放在鍾離冰懷裡。
伊思迪趴在鍾離冰肩頭,好奇地東張西望著,撥出的氣息讓鍾離冰覺得頸間癢癢的,她不禁笑了出來。半晌,又不禁恍惚,喃喃道:“我都……當舅母了啊。對啊,嬸孃都當外婆了啊!”
伊思迪一點兒也不認生,竟對著所有長輩呵呵笑了起來,令眾人心情舒暢。
下人來通傳,說皇上身邊的黃公公來了。鍾離冼忙迎了出去。黃信精明至極,滿面春風地朝所有人見了禮,笑問:“王爺初來乍到,舟車勞頓,可還住得慣嗎?下人們有沒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鍾離冼一一答了,黃信續道:“皇上掛念得緊,傳了口諭說:‘讓他們兄弟進宮來吧,朕想見他們。’所以請二位王爺即刻便雖咱家進宮去吧。”
鍾離冼道:“有勞黃公公了,我等即刻便隨您入宮。”
黃信續道:“聽聞襄王妃有孕在身,皇貴妃娘娘特意囑咐當年照顧過她胎兒的陳太醫來替襄王妃安胎。”
鍾離冼拱手道:“那便請公公轉告娘娘,小王有勞娘娘記掛。日後小王定當帶王妃進宮當面拜謝。”
鍾離準和鍾離冼皆更了衣便入宮去了。皇上在仁昭宮接見他們。
“臣等參見皇上。”鍾離準和鍾離冼齊齊行大禮。
“平身吧。”
“侄兒給皇伯伯請安。”他們又行家禮。這是鍾離準第一次以侄兒的身份來拜見拓跋燁。
拓跋燁讓他們起來,又賜了座,問了他們許多家常的事。他們都一一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