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怪她不領情。老者不耐煩道:“有毒你也得靠它活下去,否則還沒被毒死,就已經餓死了。”
鍾離冰知道,老者是在幫她。
可老者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不知道進來幾日了,大約已經是五六日了吧。這是這幾日以來,鍾離冰吃上的第一頓飽飯。
她不知道她的對手是誰,她只知道,如果對手是為了置她於死地,不會吩咐下來對她有這樣的特殊照顧,更加不會費盡周折把她弄到這裡,直接動手豈不更好。
她很怕自己現在的樣子,看在她眼中,每一個人都充滿了敵意,每一個人都不值得相信。而唯一令她可以略略卸下防備的,竟只有本應是敵人的漠生。吃過飯後,她對這位老爺爺的敵意也減少了許多。
就這一瞬,她感覺自己變了。從前,她首先把每一個人想成朋友,可現在,她首先把每一個人想成敵人。因為,江湖上的人首先把她當成朋友,可這裡的人,都首先把她當成敵人。
她問自己,是這個世界變了嗎?又抑或是,她只是到了另一個世界。
她略湊近那老者,打趣似的問道:“爺爺,您說我是不吃飯餓死得更快些,還是吃這飯被毒死得更快些?”
“餓死得更快。”老者心不在焉。
“爺爺,你姓什麼?”鍾離冰問得前言不搭後語。
“姓程。”
“程爺爺,謝謝。”說到此處,鍾離冰便轉過身去,不再有其他的話了。這一點也不像總有說不完的話的鐘離冰。
“求你救嗣音。”水彧“撲通”一聲跪在鍾離準面前。
鍾離準見狀,心裡“咯噔”一聲,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但他還是強壓心頭憂慮,扶水彧起來,問道:“出什麼事了?”
“她現在被困在北陵丘。”
“北陵丘?!”鍾離準咬住了嘴唇。這是個什麼地方,他太清楚不過。
水彧遂把他們在路上如何遇襲都一一說了。鍾離準每聽一句,拳頭就更握緊一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裡,留下一片鮮紅的血印。
洛家和水家的過節鍾離準很早就聽父親講過,可上一代人明明已經釋懷了,卻不想這一代人還是翻出了這件舊事。
水彧隱瞞了洛韜的靠山,可這令鍾離準聽著更是心驚。在他眼中,他們在明敵人在暗,洛韜不過是一顆棋子,最後那位把握棋局的人的不確定性帶來的壓力和恐慌都是令人不寒而慄的。且不說敵人是誰,單憑這把鍾離冰弄進北陵丘的本事和心思,就知來者不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