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0部分

木雕,繡栭藻井,玉磶丹墀,皇家氣派不一而足,富貴豪華到極處。楊寄巡視一圈,對值守大司馬門的虎賁侍衛們道:“如今情勢,大家也都明白的,桓越犯上叛亂,手中有兵,還有陛下和太后。他困守宮中,糧食足,而且位於中閫,本來是最好的。但是,一來難以與外頭呼應,二來其他六門的虎賁中軍也不能饒他。所以,桓越總歸是要出宮的,我們呢,總歸是要打的。”

大司馬門的侍衛“姓”庾,楊寄是個外人,他環視四周,定了定神,四周都是不屑的目光:以七八百打五六千?被踩死都不夠!所以個個都木著臉,聽他一個人咧咧。

楊寄並不急於求成,而是要把自己的意思“滲”下去,因而微微一笑:“咱們吃朝廷的俸祿,該當是為朝廷賣命的。但是,朝廷最大的主子是誰?自然是陛下。如果桓越挾持著陛下出大司馬門,咱們打老鼠怕傷著玉瓶兒,也是犯難的事。我想了想,咱們若是能用巧計擒拿桓越最好,若是不能,太傅在外頭早已安排了伏擊,咱們也犯不著做損人不利己的事,虛張聲勢,讓桓越中埋伏豈不更好?”

他最重要的話可以丟擲來了,讓人押他的寶,聽他坐莊,不過就是圖他這裡有利、可信:“想立功的,自然也可以站出來,我願意把指揮的兵符交出來。但請明白一點,桓越要是出去,勢必傾巢而動,我楊寄,一人打過六千江陵兵,僥倖不死,除了命大,也是因為自己不做傻事。”

值守大司馬門的人們,此刻面面相覷,似乎有些動搖。楊寄微微眯了眯眼睛,笑道:“無人有異議,那就聽我的。”

楊寄就算當英雄的時候,也不過一個勇猛的小兵而已,從來沒有指揮過戰鬥,大司馬門的人將信將疑,不過因為他有著虎符,在未見真章之前,還是要聽命的,居然被他一番講演,一個翻泡的都沒有,乖乖隨著他的佈置行事。

而桓越,被各路反抗的宦官、中軍士兵逼得在已經宮裡待不下去了,只能氣勢洶洶帶著他的五六千人,挾持著皇帝的御輦到大司馬門,倒是著實被嚇了一跳。

大司馬門的人並不多。城牆寬厚,外頭一道甕城,裡頭兩邊各一哨樓,垛口上齊刷刷地佈置著弓箭手,一排引弓搭箭對著牆下,一排蓄勢待發。而大門大開,剩餘的數百人排成錐形陣,前銳而後廣,兩層盾牌護著,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牆壁,而侍衛的刀槍劍戟從盾牌縫隙中伸出來,恰如一把鋼鋸,來犯者隨時都能被截成兩段。

桓越穩住心神,勒住自己的馬匹——那馬大概也是自家侍衛臨時贈予的,不大聽話,不斷地打著響鼻,焦躁地用蹄子刨著地。桓越蔑視地抬頭望望蹀躞垛口,冷笑道:“這裡的校尉是誰?”

楊寄從錐形陣的尖端處探出頭來,笑嘻嘻道:“是我。”

桓越自然認得這張面孔,卻不知道這傢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楊寄放過他一馬,這時還不宜說,桓越揮劍指了指身後,那裡有一駕御用的玉輅輦,六匹白駟裝金帶銀,精神抖擻地停著。桓越道:“我護送陛下出宮巡視,亦是避免亂臣賊子犯駕。你這裡弩張劍拔,什麼意思?不怕驚擾了聖駕?”

楊寄瞥一瞥後頭嚴嚴實實的車駕,天知道誰在裡頭!但是,表面文章麼,他看一眼也會做,因是笑道:“原來陛下在裡頭,臣等是大司馬門的侍衛,更該護駕了!那麼,就不勞煩尊駕您,交由臣來送陛下巡視便是。”

桓越不屑於和這個賭徒鬥嘴皮子,冷笑道:“你蕞爾小官,竟不知死字怎麼寫麼?讓開!”

“欸,你別瞧不起我楊寄沒讀過啥書,‘死’字我可會寫!從歹從人,跟錯了人就要死了。”楊寄笑呵呵說完這句,頰邊笑意突然一收,挑眉道,“你想過大司馬門,大約只能從我楊寄的死屍上踩過去才行了。”

桓越一個世家公子哥兒,哪裡把楊寄這樣的市井混球放在眼裡,手裡劍一揮道:“他不怕死,就成全他!給我上!”

頭纏白布的,就是隸屬桓家的虎賁侍衛。衝上去千把號人,原以為以二敵一沒有問題,卻不料楊寄的錐形陣像滑溜溜的泥鰍似的,竟然無處下嘴啃這骨頭。來襲的人硬生生被尖銳的“錐頭”劃成兩半,流水似的流到錐形的兩側去了,而盾牌縫隙中的刀槍,毫不客氣地劈瓜砍菜,殺得堂堂大司馬門血肉橫飛。

桓越也發現不對勁了。大司馬門雖是宮城九門中最寬闊的一座,但畢竟還是門,門的兩邊被錐形陣的尾巴堵得死死的,恰恰形成了一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隘口,除非把前面那幾百號人全部殺光,否則,後頭結結實實的一大坨,真不是輕易能破的。他臉色微變,不由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