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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之下,竟然形成了無數赤色的網格,而臺基之上的丹墀,此刻恰如其名,浸染著紅色,瀑布似的血水隨著雨水一起流下來。

殿宇正中,桓執中的屍體上橫七豎八插著長矛長戟,一雙眼睛圓圓地睜著,瞪視著上方的藻井。桓越悲慟失聲,跪倒在父親面前,撫著他身上的傷口,小心地把翻出來的臟器納回腹部的大口子裡,又在衣服上擦淨雙手,去捺父親的眼皮。“阿父!你冤枉!”桓越哭聲哀哀,幾次手挪開,死人的那雙眼睛依舊空洞地睜著,“你死不瞑目啊!”

他的家臣隨著一起跪下來,俯身磕頭的場景如浪一般起伏,而聲音更似浪潮,幾乎要把殿宇的藻井掀掉。

桓越給父親磕了三個響頭,殺氣騰騰站起來,他的家臣立刻亂糟糟嚷道:“殺那毒婦!為郎主報仇!”

從父親被殺的那一刻起,除非當愚忠之臣,否則,桓越就已經走上了無法回頭的一條路。橫也是死,豎也是死,他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

太極殿後是皇帝燕居的顯陽殿,隸屬於桓氏的虎賁侍衛,在桓越的帶領下,搜查帝寢,拷問內宦和宮女,很快找到了趙太后和小皇帝皇甫亨藏身的地方。

趙太后被士兵從衣櫃里拉出來時,頭髮已經蓬亂成一團,精緻的九翟金釵橫七豎八地吊在髮絲上,她亦知桓越逆襲,且攻破宮牆,自己便是九死一生了,反而到了這時,鎮定勇敢起來,一甩手,怒斥那個來扯她的侍衛:“別拿你的髒手碰我!”

小皇帝的哭聲從另一個衣櫃中響起來:“我要翁翁!我要翁翁!”

翁翁是日常服侍他的一名老宦官,抱著小皇帝瑟瑟發抖。

桓越臉色肅殺,連冷笑都充斥著嗜血的味道,他瞥瞥小皇帝,對那老宦官和聲道:“陛下年紀小,莫要嚇到了,你帶陛下去外頭玩吧。”使個眼色,便有他的人推了推那老宦官,把小皇帝皇甫亨推到了一旁的側殿裡,閂上了殿門。

趙太后色厲內荏,瞪圓眼睛怒視著桓越,過了一會兒罵道:“你這個亂臣賊子!”

桓越已經不屑於和她多說,回首問:“衛又安呢?”

“在這兒!”一個人被丟了過來,扔面袋似的,匍匐在桓越腳下,已經是面無人色了。桓越蹲下身,掠了掠自己散落半邊的頭髮,又掠了掠衛又安的,他極盡溫柔地撫著那美男子的臉頰,笑道:“這是本朝的傅粉何郎,怎麼弄得這樣狼狽?”

衛又安頓時感覺自己有救,換了諂容道:“桓公說笑了。我不過一個微末小臣,能得桓公厚愛,真是三生有幸。”

桓越凝視著他的眼睛道:“怪道太后寵你,果然是個人材!咦,你不是該隨著庾太傅前往三門換虎符麼?那邊怎麼了?”

衛又安道:“庾太傅身體不適,回去休息了。卑職不放心這裡,怕桓公吃虧,也怕太后逃走,所以前來看一看。”

“哦!”桓越笑道,“原來你心裡有我。”

以前就聽說這個桓越不喜女色,雅好南風。衛又安的笑容不由自主地變得嫵媚起來:“太后先定毒計,卑職心裡就打鼓。可惜人微言輕,未能救回太保的性命。若是桓公有要卑職效勞的地方,還請桓公吩咐就是。”

“果然有要你效勞的地方呢。”桓越說道,“你剛剛說,這是太后的毒計,我有些不大懂,你可否寫給我?”

“可以!可以!”衛又安恨不得把馬屁拍得“啪啪”響,根本顧不上趙太后已經氣得花枝亂顫,一副要上來咬他肉的形容,而是邊撫紙掭墨,邊嘵嘵道,“太后與侄女定下苦肉之計,構陷太保,分別說與庾太傅和建德王聽,雖然都未有明確答覆,但也都沒有說不。後來建德王所轄的千秋門校尉曾伯言傳話到中常侍那裡,同意派兵埋伏;庾太傅那裡四門,由校尉盧瑤光傳話,道是曉得太后懿旨,虎賁營是皇帝親衛,自然遵旨。所以,就有了今日的宮變。”

桓越已經把牙齒咬得“格格”響。他含著一絲冷笑,看衛又安把供詞寫下來,才說:“庾含章果然老奸巨猾,皇甫道知卻欠點智慧。九門調集的虎符雖然在他庾含章手裡,皇帝卻在我手裡!”

他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太后自然沒有什麼用了,趙太后已經嚇得瑟瑟發抖,剛剛的兇橫勁兒此刻也洩了氣一般沒了,她抖抖擻擻地說:“我還是皇帝的生母……”

桓越冷笑道:“你的好眼光,嫁的好男人!當年廢太子皇甫道安就是個痴子,先帝為國祚起見,幾番想廢立,否則也不會選一個寒族之女為太子妃!而你的好肚皮,又生了個好兒子,與皇甫道安一般痴呆,四歲才會說話,十歲還不會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