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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桓姓的還有幾個在這裡;與之結黨的朝臣,又拿住了幾個?”

庾含章微微頷首,不勝煩惱似的揉了揉前額,說:“今日大變,出人意表,建德王接下來要處置的事情多,還請保重身子。老臣這會兒頭裡有些不好,先告退一下。”他自說自話,都沒有等皇甫道知點頭,便離開了太極殿。

皇甫道知腦子裡一團亂麻似的,好一會兒,突然看見還傻站在一邊的鮑叔蓮和衛又安兩個,才突然想起來一件要事,額上汗出如漿,失聲喝道:“快!把庾太傅追回來!他手中握著調動所有虎賁禁軍的虎符!”

然而已經晚了。

太極殿的變亂,隨著桓越的逃出和庾含章的離開,很快波及到外朝。桓執中握有九門之中三門的權柄,他一被殺,他的手下既有仇恨,又有擔憂——覆巢之下無完卵,自己少不得被清算——桓越聲淚俱下的傾訴,立時讓三門的虎賁侍衛鼎沸翻天,當即一個個撕下中衣上的白絹布條紮在頭上為桓執中戴孝,亦是作為反攻的記號。

庾含章手執虎符,到自家掌控的四門安撫一通,要義便是:任他天翻地覆,我自安然不動。然後,他回家“睡覺”去了。

得知訊息的趙太后已然抓瞎,她速命自家的心腹鮑叔蓮和衛又安執蓋有皇帝印信的懿旨找人救駕。然而四門告知他們只看虎符,不看聖旨,另三門沸反盈天,還有“姓”皇甫的兩門,不知如何是好,雖然準備在先,但並不是準備守城的,因而也處於亂哄哄的一片。

楊寄耳朵最靈,聽見外頭喧鬧不同往常,知道出事了,腳底抹油準備溜號。但他看見皇甫道知還站在那兒,不由糾結了一下:再恨這個人,但是萬一他出事了,沈沅陷在他的府中,不知會不會被殃及——他又沒那個本事闖王府。楊寄想起那日和沈嶺的半夜交談,發覺這便是他的“楊朱歧路”,丟下仇人自己逃跑誠然快意恩仇,但是他要考慮的,是對沈沅有沒有壞處。

楊寄幾步飛奔到建德王身邊,用力推了推他說:“走!”

“去哪兒?”皇甫道知夢遊似的。

楊寄半是私憤,半是要促這傢伙清醒,伸手就是毫不客氣一個耳光:“逃跑啊,去哪兒!”

皇甫道知痛得身子旋了半圈,清醒是清醒過來,羞憤得幾乎要把楊寄這犯上的傢伙千刀萬剮。但局勢已經容不得他細想,曾伯言和曾川也跌跌撞撞過來:“大王!趁亂,快跑!刀劍無眼,萬一傷到了大王就糟了!到了府中,一切還好再談。”

皇甫道知被親信拖著拽著,往千秋門的方向而去。迎面一個人與他兜頭一撞。皇甫道知後退了幾步,被楊寄撐住了,而那個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啊喲”了一聲,抬起臉來,也顧不得再叫喚,膝行幾步上前道:“太后有旨,請大王勤王保駕!”

皇甫道知自身難保,一腳踹在那人的肩膀上:“你該在太后榻上勤王保駕!滾!”

這人一身羅綺,披戴著高官的紫荷,大概就是衛又安了,楊寄忍不住注目了一下,這小子長得怎麼樣一眼竟看不出來,因為臉上的粉太厚了,流了汗被他的香帕子一擦,臉上黃一塊、白一塊,身上脂粉香氣濃烈得楊寄想吐。想到自己差點與這樣的人為伍,楊寄不由感激地看了曾川一眼。

曾川這時候卻顧不得看他,這傢伙平素粗豪,這時候急得一臉油汗,自己立了“首功”,這時候卻是罪魁禍首——誰叫他搶先一矛殺了桓執中,要是追究起來,他這叫什麼事兒!如今只能靠緊了建德王,希望他的大腿夠粗,能夠保自己的平安。

曾伯言是下令的那個,此刻也在後悔:本家主還沒明確命令,自己倒先做了惡人。之前他探皇甫道知話鋒的時候,明明感覺這位大王是首肯的呀,現在出了事,如果不壓服桓越的人馬,只怕自己要背黑鍋了。他不過是一名校尉,老百姓看來是天上人,自己知道自己在朝中只不過是小角色。他看了看皇甫道知:好嘛,這條大腿,他也是要抱的。

既然是大家都要依仗的人,少不得要保證皇甫道知的安全。大家簇擁著這位主子,往屬於他們自家的千秋門而去。

☆、第62章 逼宮

桓越今日_逼宮,亦不是有心而為。然而父親、兄弟被殺,自家部曲哀兵必勝,加上庾含章這個老對頭竟然肯作壁上觀,所以他反而把局勢整個扭轉了過來。

當他橐橐的步履聲響起在已經空無一人的太極殿上,一陣春雨已經落了下來。

雨不大,沾潤著地上的血跡,血跡漸漸化作一圈一圈的紅色,又化作水流,在縱橫的磚縫間流淌,遠遠望去,太極殿高高的臺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