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得老大:“什麼?那你怎麼不早說?我派人去救!”
沈嶺道:“你強救下一條命容易,你能一天之內移風易俗?改變胡商信奉的道理,不如改改你自己這裡的人!四十軍棍?你嚇唬誰啊!”
楊寄眨巴著眼,原地轉了兩圈,衝出營帳對外頭吩咐:“快!去那個胡女家瞧瞧,情況怎麼樣了。”又衝回來,聲音卻壓得低低的:“二兄,你什麼意思?”
沈嶺不直接說,直視著楊寄的雙眼道:“阿末,你先告訴我,你是想像土匪一樣,在涼州三郡撈一筆資本就走,還是想好好經營這裡?”
“自然想好好經營。我又不是土匪!土匪還知道養著村民慢慢搶才搶得長久呢!”
“那麼,你養北府軍這幫匪類,慢慢地養得驕縱起來,你打算怎麼收場?”
楊寄默然了一會兒,反問道:“難道今天我殺了這兩個人,不會讓其他人有意見?”
沈嶺道:“你背給我聽,軍法裡的:‘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_淫_婦女’,接下去是什麼?”
“……如有逼_淫_婦女,此謂奸軍,犯者斬之。”他的聲音有些低,因為震驚。
沈嶺卻毫不震驚,甚至都不掩飾自己的心狠,繼續用語言凌逼楊寄:“那麼,我再問你:你打了這兩個人四十軍棍,當時疼痛欲死不說,可能打得再也騎不了馬,甚至再也不能好好走路,他們會感激你嗎?”
楊寄嚅囁著:“不會。”
“他們怎麼才能不恨你?”
死了就沒法恨。殊途同歸。楊寄張著嘴,不知說啥,活生生兩條命,他多少有些不忍。
沈嶺攤了攤手說:“你看,壞人橫豎做定了,與其多兩個人恨你,不如多一群人畏懼你——也不是畏懼你,是畏懼你執掌的兵法。沒有法度,僅僅靠你個人的魅力,哪一天你打輸了,哪一天你老了,哪一天你有叫人捉摸不透的法子,這魅力沒了,你拿什麼來帶這支賊囚的隊伍?!”
“你知道他們不過是賊囚……”
“不錯。我知道。”沈嶺點點頭,“強_奸胡女的兩個,你在問詢的時候,我已經找李鬼頭瞭解過了,他們倆和李鬼頭都在秣陵的牢房裡待過,本來就是以強_奸民婦入罪的!這樣的人,清理掉一個是一個!讓你的隊伍乾淨起來!”他目視著楊寄,似乎顯得有些期冀的狂熱:“阿末,你要一支什麼樣的隊伍呢?勇猛、靈活、聽話,才能戰無不勝;軍紀嚴明、秋毫無犯、得民心,才能招納更多人,才能走得更遠!殺這兩個人,正的是軍風!”
☆、第114章 姑臧
清晨的姑臧城外,斜射的陽光把山脈的影子投在地面上,遠處的蒼穹藍得透亮,水流如潔白的絲帶盤繞在一片碧青之中,騰起薄薄的霧氣,美麗的河套平原如同仙境一般。
楊寄穿著將軍的冠服,揹著手,站在高臺之上,目光越過森嚴的壁壘,久久凝望著這至美的山河。他今日神色肅殺,連親近的人都不敢造次,互相使著眼色,好一會兒才有人輕聲彙報道:“將軍,兩個犯事兒的已經帶上來了。”
楊寄“唔”了一聲,又問:“刑具準備了?”
“準備好了。”低聲的回答。
楊寄橫目一看,空闊的操練場邊,擺放著白蠟木製成的軍棍,漆成黑色,看起來甚是威嚴。他皺了皺眉,卻沒有多說什麼,淡淡吩咐道:“擂鼓。”
大約是要全營的人都看到處置兩個犯奸罪計程車兵。大家不敢說什麼,很快在營地裡擂響戰鼓,各營紛紛踏著鼓點出來,按隊形集中在操場之上。
“把人帶上來。”
犯事兒的兩個大約被綁了一夜,臉色有些紫,神色也萎靡,見到那些又粗又長的軍棍後,更是滿眼瑟縮。他們乖乖兒跪在地上,連連求饒:“將軍饒了我們吧,以後再不敢了。”
楊寄聲音乾澀,但是仍然傳得很遠:“治軍之道,先明賞罰。你們倆,把軍法背一背。”
兩個人支支吾吾,顯見的根本沒有記住。楊寄也不勉強他們,轉頭對其他人說:“我已經叫軍中主簿帶著識字計程車兵,把軍法抄寫後送到各營,每日誦習。十日後,仍不會背誦軍法十七章的,責打二十軍棍。再十日後再查,背不出再打,打到熟記於心為止。”
跪著的兩個急忙說:“是是!我們一定好好背!”
“你們就不用了。”楊寄冷冷道,“奸_淫論死,明白這一條就行。”他指指軍棍,說:“撤掉。這兩個拉到轅門,斬首示眾。”
這下,兩個人登時急眼了,剛剛還萎靡著的